我的脑海中总一闪而现那天九娘问我的话:“嫂嫂,男人杀敌立功了会有官府赐的忠勇牌坊,女人守贞也有牌坊。这是不是说女子守贞和男人卫国,是一样的功劳,一样的有利于人?”
我那时没有回答她。我便一直后悔,日日夜夜想:她怎么会死了?九娘那样的爱笑,怎么殉夫?是不是我当时回答了她,告诉她没有,她便不会死了?她起这念头又是为什么?
因为总是翻来覆去的想,我夜里也睡不着。
一天刚守完一天的灵,敏妈叫我吓了一大跳,指着我眼眶的青紫:“娘子,你……”
我知道我现在大概是很狼狈憔悴的。我也没有对敏妈解释的意思。
婆婆病倒了。公公远去京城,替九娘请笙贞烈牌坊去了。
我是九娘的长嫂,就走出来寡妇门里,主持她的丧事。
有时候,宾客族人都走了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灵堂里,慢慢地梳理从各处得来的九娘的生平。希望能窥得一点痕迹。
直到我终于从九娘的遗物里,翻到了一沓钉在一起的纸,上面是九娘歪歪扭扭的初学者的幼稚笔迹。
接着又从九娘一个爱重的丫头嘴里,则断断续续,得到了一个更完整的故事。
慢慢地,许多的讯息,终于将这个女孩子一生的片段,连作了一个完整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