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使劲安慰自己:“唯物论……没有鬼的。没有鬼的。”
念叨着念叨着,大概因为那一通狂奔,身上到底力气耗尽,她念叨了一会,有点打着抖,竟然在身边山呼海啸一样的呼噜声大齐奏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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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王云城满以为惊过昨晚的惊吓与月下狂奔,这本来就营养不足的瘦小身体,又该病倒了。
不料浑身上下照样精气神十足,倍儿棒,一点都没受什么影响。所以她倒是顶替了一个婆子送饭的活。
那婆子因为受了点风寒,浑身正不舒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因此这送饭到春芳院的任务就交给了王云城这个新来的外来乡下丫头。
春芳院,就是那个新来的张姓妾室的居所。
黑瘦的小丫头越走越觉眼熟,走到一处花坛,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想起昨晚梦游似的经历——这不就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呆着的院子吗?
王云城吸了口气,看看头顶青天白日,有些牙疼地想:跑回去说不送饭,也少不了一顿毒打。何必呢?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那两扇新漆的木门前,扣了扣铜环:“婢子来送膳食了。”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王云城下意识退了一步。
门后面的不是婆子丫头,而是一张有些憔悴,却仍旧美得出奇的面孔。
肤色并不多白,只是恰到好处,蜜糖一样。眉眼无一不恰到好处,转动间,就好象是江南最灵秀的山水活了。
王云城从没见过风致这么绝佳的女人。
看她有些出神,这个风致极佳的女人和善地笑了笑:“来,我来拿。”说着就伸手去够她手里的食盒。
王云城一眼发现,这个女人的手上有些和小花手上一样的老茧。这是常年劳作的结果。而细细看,这女人说话的时候偶尔露出的牙齿,也是标准的劳动人民的黄。
果然,这女人趁王云城还在发呆,接过食盒就笑道:“我姓张,暂住这里。”
果然是那个出身贫寒的张姨娘。
这时候里面跑出来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说:“姨娘,您别动这些粗活!”就要去接食盒。
王云城看得有些稀奇。原来这院子是有孔府的下人的。那昨晚那女人哭得那样惨烈,为什么不见一个丫头婆子?
她偷偷打量的时候,张姨娘正在转过头跟婢女说话。那侧脸,有些眼熟。
嗷!王云城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跳起来。这侧脸,可不就是昨晚那女鬼……呸,昨晚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