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时间有限,为了市民安全,我们必须一家一家走。所以请你快一些。”一位警察不耐烦地c话。
几分钟后,一家人整齐地站在门口。对于这位少年乐医,这家人摆出了无比奇特的阵型,年少的一脸崇拜,女人们一脸担心,左顾右盼,三个男人各怀心思,低头无声。
肥龙因为他是有案在身的人,所以不敢抬头,开玩笑的,面前这位是警察啊。
鱼悦和榔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还在想事情。
这位少年乐医,倒是觉得这家人很有趣,完全不觉得被忽略了。他走了一路,也算是见了凄凄惨惨的一路,只有这家人看上去格外不同。
几分钟后,粽子店口,少年乐医弹奏起一首叫【翅膀】的治疗曲。当乐声响起,鱼悦抬头看着他。这位少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谦和、高贵、随意、自信满满、浑身矜持。在外人看来,这个少年是那么地完美,可鱼悦却觉得,这些无外乎是世家的虚伪伪装,谦和是不屑和你争,高贵?他从来不觉得,随意?这些人的眼睛里从来不放普通人。自信满满之后就是自得自大,浑身矜持,一副施恩的样子。小时候他不懂得,现在,他懂了。即使是他最憧憬的哥哥知意,身上也带着这样的味道。这就是所谓的世家假面具。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少年乐医走了,明灿灿和小豆妈看着人家的背影充满感叹,感叹的语调中无外乎就是:看吧,多么高贵,多么优雅,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当乐医。她们感叹完,回头再看自己家人,三个男人一脸认罪的样子,人家白白服务完,他们刚才竟然没有说谢谢。
“我受不了了,人比人气死人,脸上的皱纹都多了许多条。不管了。”明灿灿无奈地拍下额头。转身进屋,不久抱出她的最最珍爱的化妆箱,她要保养下自己的肌肤,几天家庭妇女的生活,她都憔悴死了。
【看女人化妆是很有趣的,她们会表演魔术,她们的道具无数】
……肥龙心之语
明灿灿和别的女人不同,别的女人会躲起来化妆,但她个性张扬,在公车上都敢肆无忌惮地化妆。现在这个女人就是如此,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贴面膜,刮。。。。。。刮那个小腿上不存在的毛。
明灿灿的小腿上,有个不大不小的伤疤,外观看是烫伤来的。当她刮完腿毛后,她从化妆箱里拿出一团透明胶纸一样的东西,小心的裁剪了一块粘到那个伤疤上,粘合好后,她拿出个喷剂一样的东西上下喷了会。哗!那个很明显的伤疤竟然完全看不出来了。
大小姐拍拍自己的美腿,很是满意地左看右看,这个时候,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巨大的y影。明灿灿抬头,吓了一跳。榔头眼睛冒着红光地盯着她的小腿,他先是看了会,接着他蹲下来,无比虔诚地托起明灿灿的小腿叹息:“好腿!”
“啪!”明灿灿随手给了他一巴掌。
榔头的脸上带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毫不在意地依旧托着明灿灿的腿。明灿灿脸颊通红,心花乱碰。
“你要干什么?。。。。。。”她羞涩地问。快三十岁了,号称情场百事通,其实她还是个老处女,被男人这样摸。。。。。呀!羞死人。
“这个是什么?”榔头指着伤疤的方向问。
难道,这个男人喜欢残缺美?明灿灿诧异了,半天才回答:“伤疤。。。。。。。”
“上面贴的这个?”榔头继续问。
“遮瑕膜。”明灿灿回答。
“结实吗?会掉吧!”榔头。
“不碰水,就不会掉。”明灿灿缩回腿,她穿的可是裙子。她胡思乱想着:“啊,他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自己穿的内k好丑的,呀呀呀呀!想什么呢?”
榔头小心地拿起化妆箱里的遮瑕膜:“可以送给我吗?”
“拿。。。。。。拿去!”明灿灿低头戳着裙边,就是要她,都可以的。
“还有这个。”榔头拿起喷剂。
“拿拿。拿去!”明灿灿很大方,心里越加地胡思乱想。小豆妈、肥龙一脸惊讶地看着。
“万岁,小老板。。。。。。。小老板!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女人,女人。女人万岁,女人的智慧万岁!”榔头兴奋得语无伦次,抓着鱼悦的手不停地喊着。
鱼悦如释重负:“恩,看到了。对啊,很厉害。”
“我累了!”榔头叹息。昨天晚上到现在啊,真的精神要崩溃了。
“我们去睡觉吧!我也是,心累。”鱼悦疲惫地摇头。
两位男士。。。。。。去睡觉了。屋子外,小豆妈小心地看着明灿灿。明灿灿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她呆坐很久之后,突然蹦起,恢复了嚣张女的原生态。她指着屋子里面,张牙舞爪:“王八蛋,臭流氓,出门车碰死,吃饭汤噎死。。。。。。。”
几只乌鸦天空飞过。肥龙捂起小豆的耳朵。。。。。。。。。。
做你的乐盾
榔头起床,喉咙很不舒服,干巴巴的,火烧火燎。他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人思考过多了,会喉咙干涩,以后还是少思考一些的好。
“大姐大(明灿灿别号),有饭吃吗?”榔头在走廊口遇到了明灿灿,习惯性地问了句。
“有,砒霜!吃吗?”明灿灿满口怨气。
“吃!我快饿死了。。。。。。。我先去洗个脸。”显然,榔头没听她说什么,他习惯性地回答,转身走开。
啊!时光飞逝,命运轮回,世事无常。
走廊的边缘,明灿灿仰天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鱼悦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怜的大姐大发泄完毕,转身认命地去做饭,所谓人在屋檐下,就是这个意思。
“觉得如何?”鱼悦把双手放在桌子上给大家看。十二年了,第一次这样把手背亮出来给大家看。他的语气竟然带了奇妙的炫耀的感觉。
榔头很认真地上下端详,甚至他抓起鱼悦的手贴得很近地观察,旁观者,除了不懂事的小豆,大家那个j皮疙瘩,从脚跟打到发顶。
“完美的手。”榔头赞叹。
众人再次颤抖了一下。
“我也觉得。”鱼悦很是心情舒畅的看着依旧捧在榔头手心中的双手,很不要脸地说道。
众人冷汗。。。。。。的
“他们说,世事无两全,那是放p。”榔头为自己的智慧而得意,开始胡说八道。
“感觉……感觉可以重新在阳光下走路一般的感觉。”鱼悦如释重负。
肥龙觉得世界有种崩溃的现象,自己家老大完全不正常了,还有沉默寡言的小老板也跟着秀逗了。他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们,那两人完全没有感觉地在做眼神交流。
时间缓慢地过去,门口传来车队路过的声息。这是那位少年乐医归队的声音,亏了他了,这两天一直在小区里义务帮忙,十分的辛苦。
鱼悦终于收回手,他推开窗户,望着远去的车队说:“明天中午,大家一起再改善一下吧。毕竟在这个家里,一起住了这么久了,算是有缘了。”
满屋子的人,除了榔头全部大惊失色。
“那个,小老板?您说什么?是不是我家小豆闯祸了,是不是我那里做的不对了,我们可以改的!可以改的!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小豆妈妈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榔头连忙安慰:“安心,安心,就是再难,也不会放弃大家的!只是,小老板和我有些事情要去做,所以要暂时分开下。”
鱼悦回头,看着榔头,迷惑不解。
榔头摸下没修理的下巴,那里冒出来好几天的胡子茬,他看着鱼悦:“嘿!我做你的乐盾吧。”
“你不适合吧?我不用乐盾的,而且小豆他们也需要人照顾。”鱼悦看了下他竹子一样的身形。
“小看我,我可是枪林弹雨里过来的,魍礁头大太保,你当我混假的。”榔头无所谓地笑着说。
“你知道什么叫乐盾吗?”鱼悦问他。
“。。。。。。知道一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肯定,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小老板叫我赊账,在我生命垂危,小老板为我付账。”榔头很痞子的语调。
“听起来,好像都是金钱关系。”鱼悦失笑。
“是兄弟吧?最好那种!一起可以分担任何苦难的兄弟。”榔头盯着他的眼睛问。
“。。。。。。对。”鱼悦回望着他。
“那么,就叫我成为你的乐盾吧,也许,我不是最优秀的,但是,我希望可以,可以同生共死,这样才是兄弟吧?”榔头找着合适的词汇,可惜了他,书念的实在少,这话说得有些干巴巴的。
鱼悦笑了,他看下榔头:“你知道会面对的是什么吗?”
榔头坐下晃了下那双七彩拖鞋:“不管是什么,人不是独立着就能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我只知道,你需要我。”
鱼悦一同坐下:“那东西的啸音越来越强,万一我无法顾及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榔头无所谓地笑了下:“盾不需照顾,而且,那些人,你总需要有人帮你应付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小老板,我这个人嘴巴是快一些,而且,经常给人找麻烦,可是,如果有困难,我一定帮,我们是一家人。”
明灿灿突然举着手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豆妈妈挺不好意思地点头。
“大哥,说好的,一日大哥,终身大哥的,你怎么能抛下我们呢?总之,你说上刀山,就上刀山,你说下火海,就下火海,反正呆在这座死城,也没什么盼头,不如跟大哥干一票大的。”
明灿灿啪地从肥龙脑袋后给了他一巴掌:“你以为去抢劫呢?”
肥龙抱着后脑勺:“那你说去干什么啊?”
明灿灿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想,小老板需要我们。”
鱼悦慢慢站起来竟然笑了,笑得很是惬意:“是,不管怎么逃,怎么躲,总是在这天地间,安了吧!安了好!”
说完,鱼悦慢慢地上了楼,不再理大家,榔头也笑了下,站起来到卫生间认真地刮起自己的胡子。隐约着,楼上突然传来舒缓的音乐声,乐声淡泊、随遇而安,叫人安定。榔头却不知道,鱼悦从出生起就在找自己的位置,他和家族不是一个群体,和月光不是一个群体,和这个社会不是一个群体,他总是没有安定感。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安”字。
人从出生就在抱怨,抱怨出身,抱怨父母无财,抱怨命运不济。“安”是大智慧,找到“安”才能真正找到自己。不管之前的鱼悦多么厉害,不管之前的鱼悦到达什么样子的境界,那都是为了抗争,为了得到,他从来没有安过,所谓乐医的空的境界,也许他此生都无法做到。但是,此刻,鱼悦找到了自己。是,即使我天生五音不通,可我是鱼悦,即使,父母不爱我,但我是鱼悦,即使,我被抛弃,我还是鱼悦,即使,我和他们有仇恨,他们呢是他们,我依旧是鱼悦。我已经抛弃了那些怨,此刻我就安心做我的鱼悦吧。
这就是鱼悦所想。直至今日,鱼悦才真正走上了和所有乐医都不同的道路,生命有限,我需逍遥,安心、自然才是我要做的事情。此刻的鱼悦已经跨越,真正入了逍遥。
清晨,鱼悦穿着一条短短的游泳裤衩,悄悄地沿着后院的岩石下了海。他在海中畅游了大约半个小时。别疑惑,他已然能在海中自由呼吸。大约三个小时后,鱼悦背负了一个巨大的箱子慢慢爬回屋子。
剥开层层包装,这是一把人鱼头像的六十六弦水琴,在以前,鱼悦没信心能弹奏它。现在,他想他可以了。
随儒溪,十三岁,随家外系子孙。按照辈分,随儒溪比随知意他们要晚三辈,但是在儒字辈,他是个突出的孩子,这次来小店市就是随伯禄特批的。如果找不到随知意,或者随知之,随家族长的人选只好从外系子孙过继了。毕竟在正系子孙中天分好的没几个,能赶得上知意的,也就是随儒溪了。
随儒溪正是在鱼悦杂货店门口演奏的那位随家少年乐医。最近这孩子很忙,非常的忙。每天要登门演奏,因为实验兽的啸声引发的暴虐症患者慢慢增多,那些人把自己关在家中,那里也不去,自闭是暴虐的第一步。的
这天晚间,随儒溪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自己的盾,还有随行人员回六国酒店,在路过鱼家乃乃粽子店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们的车辆。
拦截车辆的正是榔头:“我要见下你们的乐医。”他这样对随行的军官说。
随儒溪从车内探出头:“有事吗?”
榔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军官:“麻烦您,帮这个交给这位小乐医大人,请他转交你们上面的人。”
那是谁
随儒溪从下面回来就爬到床铺上睡着了。白天的治疗耗费了这孩子大部分的精神力,那个盒子被他随意地丢在桌子上——他以为只是一般的慰问品,现在的他需要一场好睡眠。
小店市的指挥中心,随儒溪轻轻敲了一下这里的门。指挥中心很忙,忙到大家无暇顾及这个可怜的孩子,礼貌成了没必要的东西。随儒溪站了一会,慢慢走到帝堂秋面前:“帝学长(他们是一个学校的毕业生)。”
帝堂秋面容憔悴,缓缓回头:“儒溪?有事?”
随儒溪点点头,把榔头交给他的盒子递给帝堂秋。
“什么?”帝堂秋问。
“一位市民送的,大概是觉得我们最近辛苦的慰问品吧。”随儒溪回答。
帝堂秋苦笑,小店市的市民现在最怨恨的就是乐医了吧?还慰问品,不是炸弹已然不错:“检验过了吗?”
随儒溪点头,好奇地四下看,毕竟只是孩子:“恩,在门口检验的,说是玻璃器皿,没有危险性。”
帝堂秋慢慢打开包装纸,缓缓拆开纸盒:“啊!”他的声音很大,略微失态,于是大家都看向他。
一对精致的水晶小酒杯躺在纸盒的中间,帝堂秋有些激动,他一手抱着纸盒,一手犹如拎小j雏一般地拎着随儒溪离开了指挥中心。
海边小楼,鱼悦和榔头简单地收拾着行礼,明灿灿她们早就打好行李包,鱼悦只是说一会有人来接,她们也懵懵懂懂的。
“我估摸着也该来了。”榔头检查家里的门锁。
鱼悦点头,拿木条封窗户。
“去了,少说话,说多了,错就多,我那个便宜老爹说,喜怒不形于色,意不上瞳色,这样别人不知道你想什么,就会怕你。”榔头一边递钉子一边说。
鱼悦笑了下:“那个,不说话就可以,别的做不来。”
榔头动了几下封条,很结实的样子:“就是,你只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就好了,我们走江湖的,喜欢说,这个气势。知道啥叫气势吗?就是要会装,你装得越拽,他们越看不透你。”
鱼悦无奈了:“我为什么要走江湖,还要装气势,还要别人看不透我?”
榔头苦笑:“还想回来吗?”
鱼悦点头。
榔头:“那就听我的。”
外头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急促的脚步声。鱼悦和榔头对望一眼。他们来了。
四季婆婆上下打量着这间粽子店,田葛几乎是满眼的惊怖,帝堂秋他们互相对视了下,正要举手敲门,粽子店的门板缓缓打开。一位中年妇女慢慢走出来,妇女三十多岁,一脸的沧桑,面对这么大的声势,显然是吓坏了,她抱着门板一动不动。
肥龙探出脑袋看了眼,清理了半天喉咙,声调古怪的看着二楼:“格。。。。。。。哥。。。。。。。有客人。恩!恩恩!”
鱼悦弯腰去背水琴,榔头拦住他:“以后,我来帮你背。”
鱼悦点点头,有一条看不到的丝线,牵连住了谁,这一刻,再也无法挣脱。
粽子店的门板被人慢慢卸下,帝堂秋他们跟着向里看。二楼缓缓走下来两个人,前面一个少年,布衣,布裤,甚至连鞋子都是很普通的黑色布鞋,利落的一头短发,俊秀秀、精致致一副样子。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愣是谁看了都会被他的风度折服,这份气度绝对不是伪装的,而是发自内心,一股来自灵魂的随意逍遥之意。
少年的身后,跟着一个挺拔、健壮的青年,青年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装,他的上身是黑色的无袖马甲,胸口露着均匀的肌r,下身是黑色的长靴皮裤。好个神采飞扬的飘逸青年。青年身后背负了一个古怪的箱子,箱子很宽,长度快要和他身高差不多了。
鱼悦慢慢走到帝堂秋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想不到。”帝堂秋说了三个字。
“是。”鱼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榔头说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