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多带弓箭,马兵手执长枪,四队雄兵过去,全副銮驾,两班文武,都骑高马,队队分开,文官紫袍金带,武将金甲金盔;御林军保护着天子,朝廷身骑龙驹,马前许多太监。程千岁随了天子,看看相近关前。樊夫人同梨花抢出叫屈。天子听得,便问两边军士,关前何人叫屈,即速捉来。军士领旨,将二人捉住,来到驾前。二人手执御状,俯伏在地,口称冤屈。天子想,此是西番外国之女,有甚冤枉,前来叫屈?如今要把西番化服,理当准状。传旨取状纸过来。太监领旨,就把状纸送上。
天子龙目一看,说:“原是西番才女告状。”阅过一遍,便将状纸交咬金,说道:“老王伯必知其情。”咬金接来一看,奏道:“樊梨花不但有才,而且有智,真是国家柱石。她献关招亲,果然丁山不是。老臣为媒,丁山三次休弃。望君主准状究明。”天子听了,说:“赐御平身。”龙目一看,樊梨花果然容貌超群,忙开金口道:“你mǔ_zǐ情节,程王伯父已一一奏明,朕已深悉其情,准你状纸泄恨便了。”樊梨花同母谢恩已毕,朝廷进关,一直西行。
樊家mǔ_zǐ回转衙门。夫人说:“儿啊,难得大唐天子准了状纸,又亏老千岁在旁,代我mǔ_zǐ说明冤屈。此番圣驾到了白虎关,定把丁山问罪,令他请罪,你可放心,夫妻得以完聚。”小姐听了,叫声:“母亲,冤亲把我三次羞辱,要报他三次之仇,磨难他一番,方泄昔日仇恨。”老夫人说:“女儿,你们后生家,偏有许多委屈。据我做娘的看起来,还要三思。”小姐说:“母亲,若不将他磨难一番,焉肯服我。”夫人说:“女儿言之有理。”再言天子行到白虎关前,薛夫人率领众将接驾,自陈一本。本上不过说s死因由,求王判断。天子看了,吩咐将丁山绑来见驾。军士领旨,将丁山捆住,俯伏阶前。天子见了丁山,心中大怒,传旨午时三刻,碎剐凌迟。军士领旨,专等午时三刻开刀,这把丁山魂灵吓散。
不知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回 樊梨花诰封极品 薛丁山拜上寒江
天子降旨,将薛丁山绑上法场,专等午时三刻开刀。这边仙童、金定各抱一子,营前活祭,抱头大哭,各诉前情。丁山哭道:“二位妻啊,我薛丁山前世做了昧心事,罚我今生颠倒,事出无心杀父,凌迟之罪难逃。我死之后,妻须要孝敬婆婆,抚养孩儿,长大成人,为祖宗争气。”二人哭道:“樊家妹妹二次救你,你倒三次休弃,所以有这样大祸。”丁山说:“二位妻,我今悔之已晚,不要埋怨我了。”二妻将一杯酒送上说:“你吃一杯,以尽夫妻之情。”丁山含泪饮了。金莲也来祭兄,同窦一虎营前活祭,也有一番言语。
众文武见龙颜大怒,不敢驾前保奏,呆呆相视。内中闪出程咬金,俯伏驾前奏道:“老臣想,西番未平,逆谋未除,倘斩丁山,苏宝同复起兵来,谁能敌之?丁山虽不孝,罪不容诛,目下用人之际,臣保他将功折罪。若破番兵,非寒江关樊梨花不可。此人足智多谋,更有仙术,伏望吾主权赦丁山杀罪,贬为庶人,令他步行,青衣小帽,到寒江关请樊梨花到来出兵,万事皆休;若不能请到,再行治罪。望乞圣裁。”天子听奏,说:“老王伯所见不差。”咬金领旨出来说:“奉朝廷旨意,权赦了丁山,贬为庶人,青衣小帽,不许骑马,步行到寒江关,请到樊小姐出兵,赦汝的死罪。”刀斧手放了绑。丁山呼万岁,谢皇思,合家老小欢喜,都来拜谢,说:“若无老千岁保奏,则性命不保。”丁山死中得活,更换了青衣小帽,别了众人,一路步行,直往寒江关。
再言程咬金复旨,详细奏明梨花二次功绩,愿王封赠,重起威风。天子准奏,御笔封赠,旨下:樊梨花有功于国,封威弼大将军之职,钦赐凤冠一顶,蟒袍一件,玉带一条,打发天使龙马前去。天使领旨而去。
再言寒江关樊梨花,她善知y阳,早已知道。等候诏至。
这日探子报进说:“圣旨到,快设香案。”天使开读已毕,梨花在香案前谢恩,方知官封侯爵,满心大悦,送天使回转。众将来恭驾,重起威风,日日教场c演,以备西征。
再言丁山在路,渴饮饥餐,凄风冷雨,艰苦异常,走得脚酸腿痛,叫声:“天啊,我薛丁山命好苦。樊梨花这贱人,犯了许多恶迹,誓不与她成亲,把她三次休弃,她怀恨在心,此去请她,谅必不从,虽然怪我,已经奉旨请她,不敢违旨。”算计已定,不一日早到关前,身上穿了青衣小帽,无颜问人,伸伸缩缩,看天色要晚,说不得丑媳妇要见公婆之面,只得含着羞耻,把头上罗帕一整,身上布衫一理。他官职虽然削去,官体犹存,摇摇摆摆,进了关门,大模大样,叫道:“门官,与我通报夫人、小姐,说世子要见。”那门官听得,走过来一看,说:“你是什么人?在此大呼小叫?”丁山说:“我是薛世子,要见夫人、小姐。”门官说:“那薛世子如今在哪里?吾好去报。”丁山说:“在下便是。”门官说:“放你娘的p,薛世子同元帅前来征西,好不威风,看你这狗头狗脑,假冒来的,禀了中军,打了你才好。”丁山听了,满面羞惭,也怪不得门官,人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只得忙赔笑脸上前说道:“门官,我真是薛世子,假不来的。因犯罪朝廷,削去官职,除了兵权,贬为庶民。现前来求见。”门官说:“你原就是薛世子,犯法削职,令人快活,你可是忘恩负义之人,小姐救你两次性命,你三次休她。今来求见,有何话说?”丁山叫声:“大哥,不瞒你说,只为我犯了剐罪,亏得程千岁保奏,奉旨前来请樊小姐破番邦,将功折罪。相烦为我通报一声。”门官听了奉旨二字,不敢耽搁,禀知外中军。中军连忙传令。里面走出女中军,问道:“何人传报?”外中军说:“薛世子奉旨前来,请千岁爷出兵,故此传报。”女中军道:“且站着,待我通报。”进了内衙禀知梨花。梨花听了,恨声不绝:“你传出话对他说:千岁亲奉旨,官封侯爵,永镇寒江,要c演人马,不得工夫接见。既然圣旨要我出兵,拿凭据来看。”女中军领命,出…了私衙,叫一声外中军过来:“千岁说,既然如此,可有凭据?”外中军门官说了。丁山听见,呆了:前日性急,不曾奏过,凭据全无,如何请得动她?今番空回,性命难保。只得破了脸皮,又要开口。只听三声炮响,就封了门。门军说:“薛世子,门封了,外面去,明日再禀。”丁山听了,只得回饭店安宿一宵。夜中想,樊梨花当日十分爱我,故此弑父杀兄,献关招亲。待我明日细告前情,她必然怀念。
次日天明起来,丁山梳洗已毕,穿好衣服,来到辕门。见大小三军明盔亮甲,排齐队伍,伺候辕门。只听三吹三打,三声炮响,大开辕门。内中传令,大小三军起马,往教场中c演。
那外面答应如雷,人人上马,一队一队向前而行。后面许多执事,半朝銮驾,前呼后拥。樊梨花坐了花鬃马,头戴御赐凤冠,身穿蟒袍,腰束玉带,足登小乌靴,威风凛凛。丁山不敢上前去禀,掩掩缩缩,满面无颜。却被小姐看见,叫中军过来,说:“那着青衣小帽的什么人?闯我道子,莫非j细?与我绑入教场究问。”八个牌官一齐答应,将丁山捆绑,带往教场。梨花来到教场,三声炮响,大小三军分立两旁,一齐跪下。小姐下了马,升了演武厅,坐在金交椅上。众将打躬分立两旁。樊梨花传令带j细过来。牌官答应,即将丁山带在案前。丁山吓得魂不附体,爬起身来,立而不跪。梨花大怒,喝道:“你这j细,见本侯仍倔强不跪。”丁山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肖低头拜妇人?我奉旨前来,你反面无情,不认得我么?”梨花说:“原来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既说奉旨前来,圣旨在哪里?好设香案开读。”丁山无言可答。梨花说:“一派胡言。
女兵们,把这畜生打皮鞭一百。”两旁女兵一齐动手,将丁山吊在旗杆之上,皮鞭抽打,打得丁山叫苦连天,道:“请小姐饶命,虽是我忘恩负义,须看父母之面,饶了我薄情之人。从今以后,再不敢了。”小姐铁面不睬。丁山被打了五十,死去还魂。小姐吩咐住手,旗杆放落丁山,说:“旗牌过来,你将薛世子背负回家,调养好了,着他回见圣上,说千岁爷不奉诏书,断不开兵。”旗牌领命,背世子回到家中。丁山疼痛难当,恨恨之声不绝:今日把我毒打,全没夫妻之情。哭个不了。旗牌说:“世子,我劝你且免愁烦,不要悲痛。方才千岁爷叫我打发你回去,讨了圣旨,方许起兵,看你遍身打坏,如何行走?且在舍下调养好了回去。”每日以红花酒r相敬。丁山身子好了,拜谢旗牌,作别起程。一路思想,怎生见得圣上?也罢,少不得一死,硬了头皮,一路回走,晓行夜宿,不日到了白虎关。丁山营前俯伏,值殿官启奏,天子宣召进营。丁山俯伏驾前奏道:“臣薛丁山前往寒江关请樊梨花出兵,她道我假称圣旨,并无凭据。
将臣痛打五十皮鞭,不肯出兵。现前来复旨,望王赦罪。”天子听奏,龙颜大怒:“朕前吩咐,若请不到樊氏,即正国法。”传旨推出营前斩首。御林侍卫将丁山绑了,推出营前。这吓坏了两旁文武。闪出军师徐梁奏道:“世子薛丁山英雄无敌,国法该斩,臣保他七步一拜,拜到寒江,求得樊梨花回心,前来见驾出兵,以赎前罪。伏乞圣裁。”天子准奏,传旨放了丁山。丁山遂进营谢恩,出营又谢了徐梁。徐梁道:“贤弟,我和你同是功臣之后,为国求贤,何谢之有!我在驾前保奏你七步一拜,拜上寒江关,求恳樊小姐出兵,圣上方赦你死罪。若请不到此,其罪难免。”丁山流泪道:“徐恩兄!可怪樊梨花必要圣旨为凭,若无诏书,只怕恳求不动。”徐梁说:“贤弟,这件情由,怪你自己不是,不该三次休弃,怪不得她作难。圣上旨意无非要你拜樊小姐回心,岂有圣旨给你?依我的主见,照七步一拜拜去,樊梨花起了怜念之心,前来见驾,也未可知。”徐梁说罢,别了回去。丁山好不沉闷,不敢回去见母,备了一只香几凳,七步一拜。一路想起好不伤心,拜得腰酸足痛,饥餐渴饮,吃了多少辛苦。
再言梨花打了丁山,后调养好了,便放了他,并差人打听。
这一日探子禀了小姐。小姐说:“你到白虎关打听世子消息如何?”探子立起身,将此事细说明白。小姐说:“如此再去打听。”探子领命。小姐打发探子出去,心中不胜欢喜:你前三次休弃我,我今日三次难你。小姐来到后堂,夫人说:“我问你,丁山挨皮鞭回去,差人回来,说唐王把他怎么样了?”梨花将言说了一遍,夫人大喜:“难得唐王为你出气,他七步一拜,前来请你,你必须念公婆之情,依他恳求出兵便了。”小姐听了,把手一摇,叫声:“母亲,冤家做得薄情,使我怀恨在心。还要弄他颠颠倒倒,他才心服。”不知弄出什么事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回 难丁山梨花佯死 薛世子拜活梨花
再言梨花说道:“母亲,孩儿有起死回生之杖,且戏弄他一番。”夫人说:“人死焉有回生之理。”梨花道:“母亲,孩儿学庄子仙术,待儿诈死,传令三军,俱穿白衣,备具棺木,将儿成殓正堂,设具灵座,人人大哭,个个悲伤。候冤家到来,母亲还要假哭,痛骂他一番,埋怨他忘恩负义,好叫他心服情愿。”夫人听了,深信女儿神通变化,满口允承。小姐登时诈病,三日之后死了。三军闻知,均皆痛哭,挂白开丧,件件端正。
再言薛丁山吃尽千辛万苦,登山涉水,七步一拜,拜得脚虚腿肿,若还不拜,其罪非轻,打起精神,一路拜来。看看来到,只见辕门挂白,心中大惊,不知死了谁人,不免闯进去,问个明白。那军士是认得的,开言叫声:“大哥,那千岁衙门,死了哪一个,挂白在此?”门军听了,双眼流泪,叫声:“世子,不幸千岁得了急病,三朝前亡故了。”丁山听了,吃惊非小,跌倒在地,半晌方醒,叫声:“天啊!我薛丁山何等命苦,吃辛受苦,拜到这里,只求小姐回心出兵,不料急病而亡,怎好回复圣上?也罢,小姐虽然身死了,待我拜到灵前,诉明心迹,回去死也甘心。”门军听说,报知夫人。夫人吩咐开门。
丁山哭拜进堂,见了小姐灵座,放声大哭,叫声:“妻啊!我原是自己不是,二次救我,三番休你,所以有此大祸。虽然小姐身死,怎好回旨!”又说:“妻啊!你可有遗言?”夫人在内听见,走出厅来,带泪骂道:“无义畜生,害她身亡,还要在此假哭,与我打出去罢。”一班女将手执皮鞋,打将过来。
丁山见她们打来,转身就走。女将闭上内堂门,丁山即啼啼哭哭,又被夫人数落一番,不敢讨遗表,只得再回白虎关。
再言小姐重又开棺,对夫人道:“孩儿诈死,难这冤家,只恐朝廷知道,有欺君之罪,不如先上表章,陈情说明,先去奏闻,朝廷决不加罪。”夫人道:“我儿之言有理,神机妙算,胜过男子,快修表章。”小姐将表章写得情词恳切,甚是分明。
差人连夜起程,不分日夜,赶到白虎关,下马走入内衙。接本天官奏上。皇上见樊氏表章,龙心大悦,想西番有这等才女,要三难丁山,朕今用人之际,焉有不准?对程咬金称赞樊梨花能干。
再言丁山一路辛苦,回到御营,哭诉天子。天子假意大怒:“朕差你去请樊梨花,说没有凭据,不肯出兵;今次着你拜上寒江关,为何说梨花身死?明明一派胡言!既然病死,岂没有遗表。只怪你三番休她,怪你忘恩负义。前日徐军师保奏,若请不到梨花,立行斩首。现在你还有何说?”传旨将欺君杀父之人,乱箭s死。御林军一声领旨,将丁山吊在旗杆之上,专等行刑旨下。丁山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这惊动了薛老夫人同两位媳妇、金莲小姐。她们见丁山吊在旗杆之上,四十弓箭手,扣弓搭箭,等候时辰到来。夫人叫声:“亲儿,你犯上逆天大罪,两次有人保奏,今番性命难保,叫为娘好不伤心!你不该三弃梨花,冤仇不解。她今权在手,自然要报仇。我指望养儿防老,谁知反送你终。”说罢大哭。姑嫂三人见了,如乱箭穿心,营前大哭。程咬金在旁暗笑,连忙在御前保奏道:“愿吾王准老臣之奏,再赦丁山三步一拜,拜到寒江关,拜活樊小姐,方免其罪。此番若再请不到,老臣与他同罪。”天子闻言,说:“老王伯保奏当准。”程咬金谢王万岁,传旨立刻放绑。军士领旨,放了丁山。丁山又死中得活,进营面谢君恩,奏道:“臣谢不斩之罪,望王付臣恩诏前行。”丁山谢恩退出,辞别众将,如今三步一拜了。程咬金道:“世于,老夫马行走得快,你步行,况且又要拜,是慢的了。你先动身,待老夫稍停一二日赶来正好。”丁山道:“多谢老千岁。”依然营前拜起。
再言樊梨花正在府中,差官回来说明此事。梨花大悦道:“三难冤家,也不怕他不死心塌地,自然惧怕我,要他叩头拜回灵魂。”再言这丁山三步一拜,正是六月炎天,拜得汗流如雨,看看又到寒江,只见后面来了一支人马,相近到来,抬头一看,原来正是程老千岁赍诏到此。薛丁山上前拜见。咬金道:“亏你后生家有此精神,三步一拜,拜得到此。若是我老人家,一拜也不能的。待老夫开读诏书,你慢慢来,哭活樊小姐便好。”说了这二句,飞马即去。丁山听了,满腹疑心,想道:“方才老千岁之言有因,难道小姐不曾死,我丁山仍有性命?”一路疑疑惑惑拜去。
咬金到了关前,探子报进,说:“圣旨到了。”老夫人冠带出来迎接,说明此事,且待负义丁山拜活,然后开读。咬金听说,言之有理,就在公馆住下。再言丁山三步一拜,来到辕门,开言叫道:“门军,快与我通报夫人。”夫人吩咐开门。
丁山拜进内衙,对了灵座,双膝跪下,哀哀啼哭诉说情由,均皆承认自己不是:“望小姐前仇莫记,与你夫妻和好,以后再不敢得罪你。你y魂必然晓得,早早还魂,回去朝见天子,救我一命。倘若再有差池,灵前立刻丧命。”说罢大哭,叩头不止。小姐棺中听得,只是不睬。丫环使女见世子这般悲伤,尽皆下泪,看小姐怎样还魂。
听得鼓打一更,丁山依然哭拜,但见灵幢肃静,并无人声。
俄而二更,丁山哭叫不止。鼓打三更巳交半夜,丫环侍女俱皆睡去,独留世子在此,起来拜倒,哭得疲倦,就在拜垫之上,朦胧睡去。只见一阵y风,鬼哭神号,丁山惊醒,立起身来道:“小姐,你y魂出现了么?待我走到灵帏里面相会。”只见众侍女沉沉睡去,见了棺木,将身抱住,叫声:“小姐,你y魂来会我,我在此等你还魂。”忽见棺材盖悠悠掀了起来。丁山本胆大,把棺盖揭开,只见樊梨花坐起来,大叫一声:“我好恨。”开眼一看,见了丁山,恨恨之声不绝。丁山大哭,连忙扶小姐跨出棺材。那侍女丫环惊醒,见了小姐,大家欢喜。忙请夫人,夫人假作啼哭,叫声:“女儿,难得你还魂,叫娘好不欢喜。”丁山大悦,轻轻跪下,说:“恭喜小姐还魂了。”小姐全然不理。夫人说:“女儿,丁山虽然忘恩负义,幸亏朝廷伸你仇恨,如今消去前仇了。”小姐听了夫人之言,说道:“既是母亲吩咐,孩儿从命便了。”只见丁山跪在地下,小姐大喝道:“负心人,若不念圣上求贤之心,把你这个冤家,万剐千刀,方泄我恨。快起来通报公馆,明日宣读旨意,就此起兵。”丁山大悦,叩谢立起身来,正好天明。夫人吩咐去了灵位,以便迎接圣旨。
丁山走出,报与老将军:“那樊小姐被我拜活了,请前去开诏。”咬金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贤侄孙,你信服我么?你要真心诚意,自然拜活。”丁山道:“多谢老千岁。”同老将军来到官厅,梨花接旨,开读诏书谢恩。然后与咬金相见说:“老千岁,前日玉翠山薛应龙,不服王化的草寇,被我用计擒他,认我为母,世子将他激变,反上山中去了。今起兵西征,正在用人之际,我同老千岁起兵复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