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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她在给我找心腹,盛情难却,我只得直着身子往下蹲了蹲,还了一个礼,“兰儿谢过德妃娘娘赏赐!”
“好啦,进去睡会儿吧!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一声就是了,你也是我永和宫出来的人。”德妃对佩湘、佩晴说道,“你们俩好好伺候兰格格,知道了么?如有怠慢,本宫绝不轻饶。”
“喳,奴婢知道了!一定尽心服侍兰格格!”她们俩跪在地上谨慎的回话。
见昔日同事行如此大礼,我这心中真是说不出的百般滋味,朝德妃问道,“娘娘,你昨儿半夜才歇下,可不是兰儿占了你的床吧?”
德妃会心的笑了笑,“呵呵呵……你这孩子就是贴心,本宫若是想睡觉,还愁找不到地方!昨天小十四受伤,本宫一时激动,着实委屈了老四,我现在去库房里看看,寻些补品送到他府上,算是赔个不是。话说回来,昨儿要不是他,你和小十四都危险了。”
“噢?”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德妃。
“哼……太医院那起子奴才着实不成器,自个儿没本事治不好胤祯的伤,居然反赖你施了妖术。当时皇上又不在,幸亏老四才收拾住他们!再则不是老四给胤祯过血,光凭你一个人,也未必能救活小十四性命,倒是本宫对不住他,那些话说重了。”
德妃情绪非常复杂,不过最明显的还是内疚和懊恼,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说老四他会不会记恨本宫,本来我们mǔ_zǐ的关系就有些紧张?”
“娘娘可是想太多了!十四爷和四爷都是你的亲儿子,十四爷受伤,娘娘一时情急,言语上冲撞了四阿哥,也是人之常情。为人子女,叫父母数落几句,也不算委屈,难不成四爷还希望娘娘去冤枉其他不相干的人?”
我安慰道,“在场的阿哥里四爷最年长呢,统共一个不是,还不叫他领了去,总不能眼看着弟弟们受委屈吧!再说娘娘挑四阿哥发火,也是打心眼儿里拿他当亲儿子看待,四爷如此睿智,怎么会看不穿这一点呢!”
“唉~~~~~~但愿吧,老四这孩子要像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德妃长叹一声,点点头默认了我的说法。
“好孩子,本宫年纪大了,虽说昨夜没睡好,不过这会子歇息走了困,只怕中午就睡不着了。你只管进去睡会子,待会儿本宫手上事情办完就来看你。”
“喳,兰儿知道了!”我看德妃话说得很诚恳,也就不好再反驳了,“那就多谢娘娘了,兰儿歇息一会儿就起来。”
“无妨,你去吧!唉,看你这脸色,竟是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德妃摸摸我脸,朝我也朝佩湘她们说道,“待会儿起来记得先叫她们端一盅红豆羹给你!”
“娘娘放心去吧,奴才们记下了!”佩晴说道。
“那好,本宫可就把兰格格交给你们了,若是有谁不尽心,本宫一定从严治罪。”德妃严肃的补充了一句,把“兰格格”三个字咬得分外清晰,专程提醒了大家如今身份上的不同。说完拍拍我肩膀,随便叫了两个小太监,转身朝后面的库房走去。
一进房间,那两丫头就开始弯酸我,装模作样的低头请安,诚惶诚恐,要不是一双眼睛左顾右盼,我还当真以为她们怕了我。
我跺跺脚,笑骂道,“两个小蹄子,德妃屋里也不收敛着点儿,待会儿摔了东西,可仔细你们的皮!”
“一件儿东西算什么,只说是兰格格不小心弄坏的,就算放火烧了屋子,德主子也不会
多提一句。”佩湘一点儿不在乎的笑道。
“就是,人家现在可是兰格格了!”佩晴拉长声调,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在恭维。
“小样儿,欺负我一个人哇!”我袖子一挽。
“欺负你又怎么样,你这丫头太不厚道了吧,如今做了格格,也不说跟德主子提提,一并把我们带去慈宁宫。”佩晴不依不饶的抱怨。
“呃……德主子对你们不好么,为啥一心想跳巢?”我缩缩脖子打听道,“永和宫按说比慈宁宫好玩儿啊?”
“玩、玩、玩、玩儿,你就知道玩儿!知不知道,德妃娘娘预备要送我们去十四爷府上。”佩湘不高兴的说道,“这下子每天都要对着完颜。锦鸾可玩儿了吧!”
我不禁十分好奇,“啊?怎么会挑中你们俩,她们侍郎府没陪房丫环么?”
“这回你可得帮帮我们,那可不是个好缠的主儿!德妃娘娘担心侍郎府过来的人只肯听完颜福晋吩咐,十四爷又是个火暴脾气,一时里闹腾起来面子上不好看。”
佩湘解释道,“如今府上两位侧福晋都有了身子,所以德主子先叫我们去帮忙看着,理出个头绪来候着她过门。”
噢~~~~~原来是德妃和完颜。锦鸾的婆媳斗法!德妃不喜完颜,所以预备趁她过府以前就把她架空起来,在各个关键的地方安c上自己的人,好掌控她的一举一动。为了十四,德妃也算煞费苦心,偏这眼前俩小丫头不明白德妃的苦心。
“兰儿,反正以后你也要嫁去十四爷府上,不如让我们先跟着你,日后大家一块儿过去,也相互有个照应,不好么?”佩晴期待的说道。
“我倒不敢去碰这个大钉子,别来求我!说不定德妃娘娘相准了十四爷,打算送你们去做房里人呢!”既然德妃派了人物给她们,我自然不敢有意无意的搞破坏了。
“去,胡说八道什么!谁不知道德主子中意你,且故意拿话来支呜我们。”佩湘瘪瘪嘴,指着我额头说道,“别说完颜。锦鸾了,你就头一个不饶我们!脑门儿上刻着三个字——醋坛子呐!”
“嗬~~~~娘娘让你们伺候格格,你们就扭着兰儿不放,待会儿总要挨罚的吧!”夏莲突然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可把佩晴、佩湘吓了一大跳。
“好姐姐,我们和兰格格闹着玩儿呐!”佩湘挽着夏莲胳膊说道,“你不是去给十四爷煎药了么,怎么有闲功夫过来?”
“兰格格吉祥!”夏莲有板有眼的给我施了一个礼,如同以往面对别的主子一般。
待我让她起身以后,夏莲才笑了笑,麻利的打开德妃镜前妆匣,拿出梳子替我打散辫子梳头。看来春桃走了,这永和宫第一女官的名头自然是落在了她身上,才一个月气质就变得凌厉起来,就是比我有威信。
“你们呐,去了十四爷府上还这样儿,仔细那位河东狮不依!”她一边梳,一边说道,“药刚煎好送去十四爷房里,可巧德妃娘娘也赶了过去,她就叫我过来盯着你们咯!”
梳散头发,夏莲铺好床,又让佩晴、佩湘替我除了外衣,随手将我换下来的衣服搭在屏风上。替我掖好被子,才行了个礼,“格格睡吧,奴婢们就在外间候着,有事儿吩咐一声就是。”
这样同她疏离而又规矩的说话,我还真是不习惯。尽管不情愿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最后还是客气的说道,“不用了,你们出去休息吧!”
“那好,一会儿格格需要添茶倒水,只管吩咐就是!”夏莲替我放下床帐,轻手轻脚的带着佩湘、佩晴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听见她在外间小声的数落佩晴、佩湘,不由得有些头痛。唉,几个月时间前闹我玩儿,胳肢我的夏莲,送我去毓庆宫的路上,不放心小声嘱咐我的夏莲,仿佛一夜之间随着我地位的改变,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
“来来来,把这碗党参淮山猪手汤喝了,可是我亲手熬的。”德妃将一大盅热汤放在胤祯面前,“温度正合适,尝尝味道!”
“啊????你亲手熬的!”胤祯眼睛瞪得溜园,立马换上一副苦瓜相。对于德妃的厨艺,他是自幼领教过的,一句话——不敢恭维。
趁着德妃还没将勺子凑到他嘴边,抓紧时间讨好道,“额娘啊,你看现在儿子喝多了这些汤水也不方便,不如过几天能起身了再……”
“也好……少来,嫌你老娘手艺没膳房的太监们好吧!”德妃差点儿被胤祯糊弄过去,吃定他的稳稳说道,“你不喝,那待会儿兰儿醒了……”
“喝、喝、喝!!!”一听德妃要拿这玩意儿去荼毒兰儿,胤祯二话不说撑起上半身就往嘴里灌。喝完以后嘴一抹,豪迈的诉苦,“还剩多少,全部拿来!额娘,你打死卖盐的了啊,建议你千万不要上呈食物给皇阿玛。弑君呐,我和四哥一大家子都要跟着受牵连!”
“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知道你老娘手艺不好,也给我留点儿面子啊!”德妃看胤祯嫌弃她,使劲儿拔了拔他后脑勺的辫子,忿忿骂道。
“以前兰儿在毓庆宫送来的吃食,哪样儿不是进了你肚子,永和宫上下谁不知道你脸皮厚!要不是你老娘让着,你吃得到嘴么,人家可是指名点姓送我的。”
“你弄的东西本来就很难吃嘛,五岁那年把巴豆当成胡豆,差点儿没吃死我!”胤祯摸了摸背后上好药缠的绷带,心有余悸的说,“也是手边没有,不然你能把砒霜当成白糖放咯!”
“你这么本事儿,倒是叫兰儿做给你吃呀,你眼里除了兰儿还装得下谁!”德妃半羞怒道,“你喝了人家的血,还想怎么样!要不是兰儿体虚,大可不必你老娘亲自动手,尽管跟在她p股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去。”
“额娘,你吃兰儿醋噢?”胤祯似笑非笑的盯着德妃,“你嫉妒兰儿会做吃食,要妒忌也是皇阿玛妒忌我吧,呵呵!”
“省省吧,你以为兰儿一定跟你了?”德妃嗤笑一声,“未知数呢,依我看兰儿未必情愿!”
“怎么会,兰儿明明跟我说她……”胤祯连忙捂住嘴,连眉毛都挂着笑意。
“呵呵,这丫头犟着呐!”德妃悠然的看他一眼,“以前兰儿是柔婉都不肯接受你娶完颜。锦鸾,更何况现如今换了格格的身份。她对你倒是真心实意,成不成就得看你自个儿本事儿了,反正不论结果,我全当多了个女儿。”
“额娘,你帮我求求皇阿玛,我不娶完颜。锦鸾了!”胤祯拖着德妃的手,淡淡的哀求道,“你让他把兰儿改拴给我成不?”
“扯淡,翻年要做阿玛的人了,还说这种胡话!”德妃板起脸呵斥道,“人无信不立,婚姻大事儿岂是儿戏!”
胤祯还想继续磨机,“额娘……”
德妃直接撤票,“够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去看看兰儿的补品熬得怎么样了,我叫人替我盯着,算算时候,火候也差不多了。”
“你还给兰儿熬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都叫我喝了吗?”胤祯惊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了,“你要实在舍不得浪费,都灌给我好啦!”
“呵呵……这会子不怕闹肚子啦!放心吧,额娘可都是为了你!”德妃笑咪咪的慢慢往外走,大有把握的说道,“我给兰儿预备的是当归红枣花生汤,女孩子吃了滋补五脏,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怕喝得鼻血长淌。”
“对了,额娘!后天八哥的婚礼……”
“行了,你想都别想!”德妃一口回绝,“礼到就可以了,你八哥又不是外人!”
说实在的,我都有些鄙视自己了,女人、女人、女人呐!昨儿一晚上睡不好全在为胤祯担心受怕,这会儿看见他醒了,心里一踏实睡得比谁都死。还说就眯一小会儿,等我醒来天已经擦黑了,想起德妃昨天也没睡好,我光着脚就从床上裹着被子跳了起来。
佩晴早已候在床边不声不响的做针线,看我站起来,遂放下手里的东西,规矩的带着公式化微笑,压低声音说道,“格格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你更衣,先把鞋穿上,仔细凉了脚!请你务必动作放轻些,德妃娘娘在外头软榻上歇着呐!”
什么,德妃居然睡外面,我这个小霸王!我正吃惊,就听见德妃在外面低声垂询,“兰儿醒了?”
我赶紧应了一声,“是,奴婢醒了!”待到话音一落,才想起现在可以不用自称奴婢了。
“嗤~~~~~~”夏莲终究是笑了出来,隔着一堵墙被我听见了。
“当真这么好笑!”德妃微噌,对她说道,“还不扶我起来!”
“喳,奴婢失态了!”夏莲很快又恢复了谨慎,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摆弄衣带的声音。
我披着被子才发现换下来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咦!夏莲不是搭在屏风上么。正披着锦被站着发呆,德妃已经踩着花盆底进来了。她微微一皱眉,朝夏莲问道,“不是早叫你们预备下衣服么,怎么还没送来?”
“回德妃娘娘,已经找过了,实在没有合适的!”夏莲低头回道,“拿料子去裁也是来不及,奴婢特意去了绣房一趟,可巧密嫔娘娘有一件旗袍做小了腰身,还未改动,估计格格穿了正合适,所以叫人去讨,可是……”
“可是她不肯吧?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白拿她的,何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德妃冷哼了一下,神情不太高兴。
“我就穿原来那件儿就可以了,回去再换吧!太后已经叫人把我的东西搬去了慈宁宫,挺方便的。”我赶紧打圆场,“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大意了,反正一会儿坐轿子,没人看见的。”
“说了是本宫接你过来,怎么眼看你穿那件不成体统的衣裳回去。以前的衣服统统不要了,全部重新裁过!”德妃支支额头,想了一想指着夏莲说道,“你开箱把我旧年收藏的那套淡红云锦夹旗袍拿来给兰儿换上!”
“啊????”夏莲很是惊讶,“那衣服是娘娘做给……”
“如今人早去了,还留着东西干嘛!”德妃不在意的挥挥手,下定决心重申一次,“听我的话,动作快些!别把兰儿冻病了,她身子骨本来就弱。”
“喳!”夏莲不再质疑什么,直接领命出去了。
秋桂直接端了托盘进来,“娘娘,照你的吩咐,当归红枣花生汤端来了!”
“搁桌子上凉凉吧!”德妃一心等着夏莲拿东西回来,突然想起另一个柔婉没了影子,问道,“冬梅上哪儿去了,去趟慈宁宫居然到现在都没回来?”
秋桂也摇摇头表示不知,“奴婢正纳闷儿呐,慈宁宫的人说她早离开了!一整天也不见人,可不知上哪儿玩儿疯了!”
德妃笑骂道,“这丫头,回头再收拾她!”
……
待到衣服一拿来,我就知道夏莲刚才的诧异是为什么鸟!进宫这么长时间,如此做工精细的旗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论质地、做工或者镶嵌珠宝……哪一方面,都堪称极品。难怪德妃只说淡红云锦夹旗袍,也是如此称呼最为简洁,衣料上的变化千姿百态,倒是越描述越含糊不清了。
德妃缓缓展开旗袍,轻轻抚摩着,眼中散发的柔情哀怨让我霎然呆住了。过了好半响,德妃才忧郁的低叹一声,“兰儿,换上新衣服给本宫瞧瞧!”
“真的给我么?”我怀疑的不敢伸手去接,“噢~~~~这么好的衣服给我穿,会不会太糟蹋啦?”
“本宫让你穿你就穿,哪儿那么多废话!你这个头比温宪高大一号,应该正合适!”德妃捏捏我脸颊,笑呵呵的说道,“夏莲、秋桂,伺候兰格格更衣!”
“喳!”夏莲和秋桂不由分说就拔了我身上的锦被。
从穿衣镜里,我看见披散头发,身着华贵旗袍的自己。苍白的脸,惨白的唇,却在大红坎肩的映衬下有了一丝凄艳,美得不真实,让我想起梦境中娜木钟死前的缠绵悱恻。
“呵呵……果然是个美人痞子!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德妃倒是很满意,由衷感慨道,“本宫花了那么多心神,留了这么些年,倒是没有白费一场。好容易等来了真正的主人,这衣服打今儿起就是你的了。”
“兰儿谢德妃娘娘赏赐!”我再次从镜子中打量了这身衣服,恐怕应该说价值连城也不过如此吧!放在现代,就算卖了我,大约也是凑不出这件袍子钱的,国宝啊!
云锦自古为南京工艺“三宝”之首,与苏州缂丝并誉为“二大名锦”,云锦织造是我国流传至今,唯一尚有不可被机器取代的传统手工织造工艺。织造云锦采用老式提花木机,必须由拽花工和织手两个人相互配合才能完成,两个人一天才能生产出五至六厘米。
如果要织一幅七十八厘米宽的锦缎,那在它的织面上就有一千四百根丝线,所有花朵图案的组成,就要在这一千四百根线上穿梭。从确立丝线的经纬线到最后织造,整个过程如同给计算机编程一样复杂而又艰苦。
我身上这件旗袍通身大体应该是桃红,搁在暗处却又渐成淡红,逐花异色,隐隐约约透出纹底暗花,每一朵都栩栩如生。这正是云锦典型的“通经断纬”技术,从不同角度来看,所织花色都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