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五个孩子,叁位是符合年龄十五岁左右的,他们很忐忑地面对着秦英的父母,眼神里既有希望,又有胆怯。还有就是那对双胞胎,并没有沉重。当然,这也并不出乎意料,沉重是“重点看押”对象,还是沉家继承人,并不像那些等待被养的“孤儿”。秦英就借口要去洗手间,独自跑了出去。秦原本来就是因为好奇陪着家人来到孤儿院,现在看来也的确很无聊,倒是那对双胞胎吸引了秦原的注意。
“你们叫什么名字阿?”秦原问那对双胞胎小孩。
只见其中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缩在另一个身后,抓着另一个的衣袖,怯生生的样子。 挡在前面的那个却大大方方地望着秦原,“我叫昕昕,这是我哥哥夕夕。大哥哥你叫什么?”
秦原看着昕昕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觉得这孩子好可爱,“我叫秦原,你叫我阿原哥就可以。”
“阿原哥。我带你去花园看栀子花好不好?”昕昕甜甜地说。
昕昕牵着秦原的手去了孤儿院的花园,满园栀子花香。
“你们两个在这里住了多久啊?”秦原好奇地问昕昕。
“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这里。”昕昕回答。
“那你有什么爱好吗?平时喜欢玩什么?”秦原问。
“我很喜欢画画,做手工,我想以后可以自己设计漂亮的首饰。”昕昕说。
“阿原哥哥呢?”昕昕反问他。
“我喜欢运动,篮球、棒球、网球,我以后想当运动员。”秦原笑着说,“对了,这个给你。”秦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你可以用这个来画画,很好用的。”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可以拿。”昕昕连忙推辞。
“我有两台,这台是旧的,本来也不常用。就当是借给你的,以后有机会再还给我。这里有个app可以用来绘画。我来教你。”秦原说着,就坐到石板台阶上,开始教昕昕。
在孤儿院里四处搜寻的秦英,并无所获,走着走着就到了花园,看得秦原和一个小孩坐在那儿,他上前,问秦原为什么在这里。
“哥,这孩子带我来的。爸妈还在和院长聊天。你找到沉重哥哥了吗?”秦原问。
“没有。”秦英有些沮丧,看来沉重一定是被关在隐蔽的地方,说不定还是被锁起来监禁,整整大半年,没有自由,沉重会不会被逼疯?想到这些,秦英觉得自己头脑炸裂,要疯了。
“阿原哥的哥哥是在找沉重哥哥吗?我认识他,知道他在哪里。”昕昕突然开口了。
秦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着昕昕瘦弱的胳膊,满是希望地看着他,“真的吗?他还好吗?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昕昕带着两位哥哥来到了他经常去的沉重的窗台下,自从认识了沉重,他和夕夕时常来陪沉重说说话。秦英看到这是一扇被层层铁网封住的窗户,他不顾一切抓着那锈迹斑斑的铁网,从其中的空隙向屋子里望去,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房间,一切都是单调的白色,没有几件家具。
单人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瘦削的,那么熟悉的背影。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用尽了满腔的柔情唤了一声“阿重!”
几乎在秦英叫出声的同时,这个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是不可置信,沉重停留了半秒,没有动弹,没有转身。也许在终日的白日梦中,他曾经千万次听过这句呼唤,而此刻听到这声真实的呼唤,却被他当作千万次后又一次的失望。
“阿重!是我!”秦英又轻轻呼唤了他一声。
沉重猛地坐起,转身望向窗外,他的眼中含着热泪,模糊了视线,也看不清窗口的人,可是他闻到了那个人的气息,真的是阿英。跌跌撞撞地到了窗口,用他纤细的手指穿过铁网的缝隙,与阿英手指交迭。阿重努力将脸贴过去,他想透过那窄窄的缝隙看清阿英,他想挣脱这层束缚,整个人拥上去,抱紧他,热吻他,哪怕与他化作一团泡沫。相隔半年有余,好不容易相见的恋人,却只能隔着这层冰冷的锈迹斑斑的铁网,连一点点的亲昵都变成奢侈。
“阿重,我不能呆太久。我很想你,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我幻想过很多次我们再次相遇要和你说什么浪漫的话语,说我有多么爱你。可是真的看到你后,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问你还好吗?”秦英的一字一句,仿佛在念白一封相思的情信。
“阿英......”沉重却哽咽到说不出话。
“哪里痛吗?肚子痛?胃痛?他们给你用药吗?”秦英看着沉重的表情,更加担心沉重在医院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或是治疗。
“痛......很痛......想你到心痛得快死了。”沉重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憋出了这句话。
听到沉重这一句,秦英紧锁的眉头才得以舒展,破涕为笑,“小傻瓜,看看你。”秦英用手指抚了抚沉重的脸,脸上肉多了一点,看样子也比原来长高了不少,虽然还是偏瘦吧,但是看上去身体健康。而且,都会说情话了,看来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阿重,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弄出去的,虽然我还没有想到一个万全的方案。但是,我那天找到了沉锦音,也许这个人可以帮上忙。”秦英说。
“阿英,我没事,治疗师说我的情况很好,也许很快就可以康复了。而且我看到你了,我会越来越好。”沉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
“我不知道还需要多久,但是我一定会守在你身边,看着你出来的那一天。虽然,我不可能经常这样来看你,但是我会想办法给你写信。”秦英说。
“阿英,这里有一对双胞胎,常常在花园玩,这个花园的尽头是孤儿院的侧门,我会让他们每周六下午一点去那里等你十五分钟。他们是我能信任的人,你如果要和我说什么就把信交给昕昕或者夕夕。”沉重嘱咐着。
“我明白了。他们在找我了,我必须回去了。阿重,我爱你,我很爱你,等我的信。”秦英说着,凑上去隔着铁丝网,吻了吻沉重的额头,那么熟悉的姿态。而后,他强忍着不舍,将手从沉重手下抽走。
沉重依然扒着窗子,望眼欲穿,“阿英......哥, 我也爱你,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