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瑜楚又被禁足了。
不对,不算禁足,是听付荃贺和容老爷的话,在屋里乖乖待着。
温柔的娘亲每日都来她屋里同她说话,第一天是告诉她,把那车夫忘了。容瑜楚装作答应点头,忘肯定是忘不了,毕竟他骗了自己,害得自己跪了好久的佛堂。
第二天,娘亲来屋里跟她说,付荃贺有多英勇,为国家杀了多少敌,胜了几场战役,摆平了几次动乱。容瑜楚也点头,其实这些她都知道的,教书先生偶尔会跟她们三姐妹说起这些事。她还喜欢去街上晃悠,随意驻足都能听见百姓在讨论付荃贺,说他是镇国将军,压鬼杀妖剿寇样样能行。
第三天,娘亲说,嫁作人妇,要服侍好自己的丈夫。丈夫渴了,要倒水。丈夫饿了,要做饭。丈夫办公回来了,要替他更衣。容瑜楚听在耳里,不禁嘀咕着:“他是自己做不了吗?”之后自然挨了娘亲的一顿白眼和斥责。
第四天,娘亲白天没来,晚上才姗姗来迟。
容瑜楚无聊一天了,此刻见了娘亲,便比前三天激动多了,兴致勃勃地问她:“娘,今天跟我讲什么?”
“知不知羞!”娘亲啐了她一声。
容瑜楚被她骂得一头雾水,圆溜溜的双眼转了转不知所谓。
娘亲也似乎知道自己这一声骂得过于随意,便咳咳嗓子,低声说:“今天说的……是和丈夫的相处之道。”
“昨日不是已经说过了?换一个。”
“我说你便听着!和昨日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容瑜楚又兴致盎然起来。
娘亲压低声音:“我现在同你说的,是和丈夫床第之间的事。”
登时,容瑜楚便愣住了,然后那张幼润白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床第”这二字的意思,尤其是来了葵水,知了男女有别之后。
娘亲见她红着脸不说话,松了口气:“总算知羞了。”
“娘……”容瑜楚喊了一声。
……
四月初一。
黄历上写的是,宜嫁娶、祭祀、祈福。
容瑜楚天还没亮,就被府里的丫鬟拉起来洗漱,接下来梳妆,挽髻,穿上那繁复的嫁衣,头上顶着娘亲准备已久的凤冠,然后再盖上红色的盖头。
容瑜楚什么都看不到了,像被惩罚般地端坐在椅子上,她想靠一会椅背,却又被纠正过来,娘亲在她耳边说:“做好不准胡乱动。”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喜庆的奏乐萦绕在耳边,然后便是碎杂的讨论声,婶婶姨姨所有容家的妯娌都聚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娘亲在身旁细细地笑着,接受别人的祝福和阿谀言语。
容瑜楚只觉得胸闷,盼望着……付荃贺尽快来接她。
意识到她有这个想法时,容瑜楚自己都愣了一下。
明明不怎么熟,已经开始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吗?
不再多想,她打起神,坐好。
就这样,时间渐渐流逝。
身边的大部分亲戚都累了,三三两两地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嘟囔:“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