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供认不讳。”江映萱说道,她伸手将发髻上的牡丹琉璃簪摘下,一并将王妃朝服脱下。
“江映萱,你好大的胆子,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死罪。”太后怒目圆睁,她甩手将佛珠仍到地上。
“臣女只求一死,所有事情,只是臣女一人所为,只愿为嫁给王爷,与王爷、其他王府众人无关。江映萱“大义凛然”,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也不是非死不可,此事是皇家丑闻,传出去对皇家颜面的有所影响,哀家可你一死,只要你愿为哀家做事。”太后从方才的雷霆震怒,现在说话的语气已风平浪静。
“臣妾甘愿为太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江映萱的双眸注视着太后黑曜石般的流光美目,坦诚说道。
“你替哀家监视着林宸,将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哀家。”太后道,在她的眼里,江映萱卑劣对付江思薇的手段与她来说,都只是小菜一碟。
“臣妾听命。”江映萱叩首,她如今没有退路了,江映萱彻底明白了,从今日进入皇宫,太后早已设了一个套,等她主动往里钻。如此一箭双雕,成了太后的棋子,又顺水推舟对付了煜王。
她是一个愚蠢的人,所作所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的脚,还殃及了王爷。
“别以为如此,哀家放过了你,死罪可,活罪难逃,你和煜王今日起禁足王府叁年,无哀家的旨意不得出入。”太后疲惫道,她扶了扶额,似是很疲倦。
“臣妾领旨。”江映萱道。
“没什么事情,你便退下吧,哀家看见你心烦。”太后皱着眉说道。只要江映萱成了她的眼睛,那么煜王府的一举一动便都可以在她的掌控之下了,她为了她的儿子林曜可以扫除一切帝业上的障碍。
佛堂外,林宸被下人引去了一处偏殿,殿内冬暖夏凉,林宸端坐太师椅上,喝着云雾茶,等着江映萱出来。
“王爷,您若口渴,奴婢再为您添茶。”身旁的宫女对她说道。
“不用了。”林宸冷冷淡淡,他神情冷漠,双眉微蹙,望着热气环绕的茶水,出了神。
过了两个时辰,江映萱还不出来,正在他冥思苦想中,江映萱在宫人的护送下出来了。
她看起来毫发无损,只是发丝有一点凌乱,衣服有点不整。
“王爷,我们回去罢。”她软绵绵的说了一句,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好。”林宸颔首道,他的眸中黯淡无光,如今失魂落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器宇轩昂。
两人走出宫门,一路无话,他也不想主动跟江映萱开口说话。
一夜之间,叁百御林军受了太后的旨意,假办成煜王府的侍卫,驻扎在了煜王府,煜王府从此飞不出一只苍蝇,府内的人皆成了阶下囚。
而在外人眼里,煜王府并没有什么变化。
王府外的天地照旧,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渐渐地到了冬月,一场大雪封住了整个西京。
王府内的楼台砖瓦上覆盖着皑皑白雪,树梢上也缀满着层层积雪,大雪仿佛尘封住了王府过往所有的繁华与喧嚣,府内的人日日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生怕行差踏错丢了性命。王府内外一片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而林宸的心却比这冬雪还要冷上几分。
江思薇消失不见,他也被禁足王府,成为阶下之囚,煜王往日的风流倜傥全然不在。
王府书房内,林宸批头散发,神色暗淡无光,他身披一玄色对襟大氅,粗拥着火炉。
书房内的沉香木桌案上,摆放着一幅白衣女子赏梅的丹青。
林宸仔细端详着画作。画上的女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顾盼神飞,一双美目波光流转。
他用手细细抚摸着画像上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衣罗裙站在梅花林中,发髻半挽,仅插一海棠珠花簪。
她低首轻轻嗅着早春的梅花,意境悠远绵长。泪水泛上了他的眼眶,初次见江思薇,就是在御花园的梅林中。
当时的江太傅携女进宫,而林宸自御花园初见后,对江思薇一见倾心,永远忘不了江思薇在御花园中踏雪寻梅的场景,那日他轻轻地跟在江思薇的身后。
江思薇一个转身,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怀中。姑娘的身上有几许的清香,幽幽地绽放在他的身旁。
恼的她说道:“你,做什么。”
林宸配着笑:“对不住了,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江思薇满脸羞涩。见林宸的手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她嗔了一句。
“是我唐突了。”林宸迅速地回手,好不容易美人在怀,他本想多享受一会,却被这姑娘的话给挡回去了。
“小人。”江思薇低声骂了一句,拍了拍襦裙,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姑娘,我可不是小人。”林宸爽朗的大笑。
后来,他才得知,那日如小鹿般撞进他怀抱的姑娘是江太师的嫡女。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寂静无声的卧房,他提起朱砂笔在画卷上飞舞起来,江思薇白色的襦裙渐渐地被画笔染上了一层大红色,仿佛是盛装的火红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