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明将陆浅放到这里便出去主持大殓礼了。陆明鸢知晓陆既明现下动不得,可这个幼年失恃的皇妹却是可以拿捏撒气的,于是阴阳怪气道:
“皇妹可真是孝心可嘉,父皇在这里等皇妹许久了。”
陆浅昨晚并没有印象有人通知她,还想着是又被遗忘了,先前宫宴她也常常在遗忘之列,一年下来与这些兄弟姐妹也见不了几面,时至今日除了明艳跋扈的长公主,别的姐妹在她印象里还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她见长公主此时语气不善,也不想触她霉头,只朝她轻颔了一下首。
这姿态落到长公主眼里却完全成了另一番意味,只觉得怒火中烧。
昨夜到太极殿之时,她便觉得昔日捧她让她的姐妹纷纷与她疏远了起来,今日见这往常如空气一般的皇妹也敢如此倨傲待她,只觉得长公主的尊严全无,纵然父兄已经不是自己的靠山,可她那丞相外祖也不是吃素的,思及此只觉得底气又足了些,现下只想狠狠的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妹一个下马威,好让这些皇妹们以后再不敢小瞧了她。她扬声说道:
“这便是你待长姐的礼仪?”
陆浅心头一跳,这皇姐向来刁蛮跋扈得理不饶人,被她咬上不死也要脱层皮,现下唯有低声下气一些,好让她早些消气,莫再迁怒,于是柔声道:
“我方才并无轻视皇姐的意思,礼数不周之处还请皇姐指出。”
陆浅不知,这正中陆明鸢下怀,她就是要如此杀鸡儆猴,好让这些皇妹莫敢再轻视她。陆明鸢却笑着说道:
“皇妹自是无甚错处的,只是我这跪了一夜腿脚甚是酸麻,不如皇妹来替我捏一捏。”
陆浅闻言惊异的看了陆明鸢一眼,陆明鸢平日里虽然跋扈,可姊妹间的面子自然是全了的。陆浅虽说不得先皇宠爱,但也是被陆既明和表哥爱护着长大的,岂能被如此折辱,这样一想不由红了眼眶。
陆明鸢旁边的四公主陆江亭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陆明鸢满心恼怒瞧不明白,陆江亭可是瞧清楚了,刚才陆既明将她送来本就有撑腰的意思,再联想起前一阵zǐ_gōng里流传的的陆既明与陆浅的事,不由觉得陆明鸢可能做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陆江亭虽不了解朝堂争斗,但新皇能扳倒朝堂上树大根深的太子一派,自然不会是心慈手软之人,出于情谊才提醒了陆明鸢一下。
陆明鸢也是忽然想起来在父皇灵前如此做派,恐是会招惹非议,现在是关键时期,自是一丝不利言论都不能传出,于是不情不愿道:
“我不过开个玩笑,你还是快把你那眼泪擦去罢。”
陆浅却不再看她一眼,端端正正跪好。
陆明鸢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但还是不敢再造次了。
晌午的时候众公主皆去殿外棚里食用素斋,陆浅依旧满心委屈,可这正是陆既明继位后第一次在全部朝臣面前正式亮相,陆浅不好去打扰他,早晨迟来已是很不好了,她不想让他太过让他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