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坐在床上,挂着水的手腕搭在一旁,细微的刺痛让他微微蹙眉,缓慢又迟钝的反应过来。
他感到十分不解,询问系统的态度比较强硬,上次莫名其妙醉酒,这次莫名其妙发烧,都让他感觉到有什么在逐渐失控。
不知道是不是问题比较严重,这次系统没有装死,只是用冰冷的无机制的电子音告诉他:检测完毕,没有问题,数据一切正常。
它与时叙合作过好几个世界,说感情倒也谈不上,只是见到宿主实在困惑,想起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便提醒道:或许是你要自由了。
时叙当初签了五个合同,然后接受了来自主机的改造,现如今任务即将完成,来自主机的影响自然越来越小。
会喝醉,会发烧,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系统不懂。
时叙听到,原本就迟钝的大脑瞬时懵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好像长途跋涉者终于走到尽头,反而有些不确定方向。
谢然正在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原本只是看时叙一眼,这下走的急,许多事没有交代。
他看到时叙一动不动的看他,顿一下,不放心的走过来,微凉的手指碰碰时叙额头,又喂过来一杯水。
时叙抬头看他,莫名的,只觉得有一种巨大的眩晕感。
*
因为是低烧,又发现的及时,挂完水后就好了许多。
时叙被谢然用围巾裹得只剩下眼睛。
他从来是可靠的,照顾着其他人的角色,忽然在极为脆弱时被反过来照顾,并且不止一次,这让时叙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并不讨厌。
回去的时候,联赛戏份还拍着,剧组的人陆陆续续进出。
天色已经很晚,对剧组来说熬夜却算是常规,谢然原本想让时叙在医院休息,因为第二天有场戏,这才作罢。
时叙顶着风雪下车,今年a市的冬天不算太冷,很少见雪,即使下雪,也是轻飘飘一点。
没想到今晚就意外见到。
湖水中刺骨的冰冷到底还是产生影响,时叙猜测发烧就是它的后遗症,好在并不严重。
时叙俯身对谢然告别。
雪花被风吹的飞起来,又被昏黄路灯浸透,展现出一点温暖颜色,不远处的场馆里灯火通明,时叙在灯火通明下对谢然告别。
隔着层薄薄的光影。
时叙一只手抱着谢然带给他的甜点,另一只手拉一下围巾,被围巾遮挡的棕眸显露出微笑弧度。
他笑起来:“谢总,下次见。”
谢然怔一下,隔着车窗,抬起头看他,眼睛同样弯一下,显露出不可思议的温暖弧度,他同样笑一下,点头道:“好,下次见。”
*
谢然来的低调,离开的也同样低调。
时叙进入场馆的时候,许多人甚至没有发现他曾经离开过。
今晚的戏拍的不太顺利,饰演pioneer早期队友的演员不知道想什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任导发了好几遍脾气,吼他:“你这是打电竞!你这是打电竞!不是让你当木头!不是我说,撒把米放键盘上,鸡都比你按的好!”
演员神思不宁的模样,即使是表演,也太过影响感官,更不要说后期合成游戏内容的时候,需要动作捕捉的,同样要演员的配合。
俞凉走下来,在飘着雪的冬日里,大口喝着冰水,神情有些不悦。
他的表演自始自终没有什么问题,却遇到了消极队友,他虽没说什么,但是也感觉到疲惫。
犯了错的演员不服气的站在一旁。
他外形好看,接这部戏,纯粹就是投资商想让他来大制作刷刷脸。
只不过任导这边卡的严,只争取到一个小角色,他本就不舒服,这时候看导演要求如此之高,不由更加不满:“不过一个小角色,至于吗?”
他料定导演不能拿他怎么办。
《巅峰》剧组卡的意外严格,即使投资方施压,也只能塞进来些小角色。
任华导演再日天日地,一部剧却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投资方已经对他做出了极大让步,他还能怎么办?
这么想,男演员神色轻蔑,没有注意到神仙剧组里的坐的另一个祖宗。
俞凉坐在一旁,听到他的话,空荡荡的矿泉水瓶捏的咔嚓咔嚓响,眼皮都没抬,忽的冷声道:“演不演,演就演,不演就滚。”
他好半天没见到时叙,神色正不好。
任导听到,也是大怒:“演就演,不演就滚蛋!”
那演员平日里也是被捧起来的,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看到周围人因为这些话,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嘲笑轻视。
脾气上来,大怒道:“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