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谪:“……”
没了冰绡,沈顾容完完全全就是个瞎子,方才那在胡乱解腰封,非但没解开,反而把衣襟扯得一团凌乱,还将那六根红绸直接解成了一堆乱麻,根本分不开。
牧谪低头看了一眼,心道他师尊也算是个能人了,能将这六根红绸系得比素洗砚的法阵还要繁琐凌乱。
沈顾容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牧谪一时心软,便点头说好。
牧谪正弯腰在沈顾容腰间鼓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奚孤行一脚将门踹开,杀气腾腾地拎着剑走进来,厉声道:“沈十一,出什么事了?”
沈顾容被吓得一激灵。
奚孤行话音刚落,视线就落在床榻上衣衫不整的沈顾容,和单膝点在脚床上正在沈顾容腰间不知道摆弄什么的牧谪。
奚孤行:“……”
沈顾容并不知道两人的姿势这般引人误会,听到这句话,疑惑道:“什么怎么了?”
奚孤行手中的短景剑本来是打算斩杀前来冒犯沈圣君的贼子,现在这个场面看来,他的短景剑可能会先插在牧谪身上。
牧谪听到声音,暂时放弃沈顾容那团成球的腰封带子,起身朝着奚孤行行礼。
“掌教。”
奚孤行视线在沈顾容腰间那不伦不类的腰封上扫了一眼,有些了然。
不过也是,牧谪想来循规蹈矩,冒犯师尊这种大逆不道之人,虞星河会做他都不会做。
奚孤行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将剑回去,不耐烦道:“泛绛居怎么塌了?现在在那围了一群人看好戏。”
沈顾容“咳”了一声,不好说自己又被那厉鬼冰绡吓到了,只能含糊道:“没什么,随便试试灵力。”
奚孤行蹙眉:“我已经让人帮你修整了,今晚你……”
牧谪在一旁恭敬道:“师尊可宿在偏院。”
沈顾容点头:“对。”
奚孤行上前一把把他从榻上扯下来,没好气道:“堂堂圣君宿在弟子住处成何体统?走,去我那。”
沈顾容:“可是我……”
「我都要脱衣了你还把我扯下来让我挪窝,奚掌教你还是人吗你?」
牧谪:“……”
奚孤行懒得和他废话:“少废话,穿鞋,走。”
沈顾容没办法,只好穿好鞋,被奚孤行粗暴地扶着走了。
旧冰绡缠在沈顾容的手腕上,奚孤行根本不会照顾人,让沈顾容拽着他的袖子往长赢山上走,余光扫到红衣宽袖下垂下的冰绡,挑眉道:“你又被老六的冰绡吓到了?”
十年前沈顾容就有过这么一遭,奚孤行扫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顾容踉踉跄跄地跟着,埋怨道:“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
奚孤行看好戏:“那你用冰绡啊。”
沈顾容有阴影,可能要缓半天,还是死活不愿意戴,只好磕磕绊绊往前走。
行至半路,沈顾容像是想起了什么:“雪满妆去哪里了?”
奚孤行嗤笑:“你闭关没多久,妖族就派人将他带了回去,听说前几年他又重新化形了,这次阐微大会应该也会跟来。”
听到化为人形,沈顾容想起之前因为雪满妆那挨千刀的灵力遭得那些罪,眉头都拧起来了。
“妖主这些年一直等着你出关,想要你把他儿子身上的主仆契给解开。”奚孤行道,“解契虽然困难,但妖主肯定有其他法子,到时候你也不必多说,将契解了就行,省得和妖族牵扯不清。”
沈顾容点头。
奚孤行将沈顾容带到了自己在长赢山的竹舍中,叮嘱道:“牧谪和星河早已入道,你既已出关,便今早将弟子契结好吧。”
沈顾容估摸了一下弟子契应当是和雪满妆那种妖修认主不同,随意含糊应了一声,打算等会翻一翻沈奉雪的记忆再说。
奚孤行道:“那你在此休息。”
“那你去哪里?”
“阐微大会事情太多,我哪有时间闲下来。”奚孤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装瞎卖傻,什么都不做?”
沈顾容:“……”
滚吧你。
奚孤行滚了。
奚孤行的竹舍简直清冷到了极致,偌大个房只有一张竹床、和桌椅书案,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顾容躺在竹床上,硌得腰有点疼,他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开始怀念自家徒弟的那张柔软的床榻。
他浑浑噩噩地想:“就不该跟奚孤行来这里的,纯属受罪的。”
胡思乱想了半天,他又开始翻关于弟子契的记忆。
弟子契的记忆十分枯燥乏味,大部分都是在讲是如何用灵力画繁琐符咒的,沈顾容只“翻”了一页,立刻昏昏欲睡,很快就没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