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告诉牛二和田七,他雇的马车已在骆宅外等候,他二人可带上些细软先去他住的望湖客栈修整并住下,下午再去临安城里稍微逛逛,然后明天就动身出发去长安城。
随后谢云出了骆宅,云和追月刚才带着马车一直在骆宅外候着,谢云吩咐追月留下来继续候着牛二和田七,自己便带着云先行离开了。牛二和田七回到厅堂里拿些换洗衣物,把刚卖酒分到的钱都带上了。两人商量着跟着谢云出门不能太给他丢面子,然后就都把今天早晨准备压箱底的那身锦缎袍子也都带上了。走之前还跟骆宅里的其他叫花子们都告了个别,对他们说准备用卖酒分到的钱出门去玩些日子,等长安城的好山好水都看够了就会回来的。大伙也都很替他俩开心,告诉他们在外面不要太贪玩,早些回来。
离疏很庆幸自己什么也不用拾,没有行李,无需细软,只要带上牛二就可以了,当然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牛二带上自己就可以了。离疏在想如果自己不跟着一起去,谢云会不会有些失望,当然他根本没有这个权利去选择。
骆宅门口,追月今天还是一副少年郎的打扮,正在一辆马车旁候着他们俩人,牛二和田七看到追月在等他们,高兴地上去打招呼,追月也是笑嘻嘻地迎着他二人。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的离疏,此时没有看到谢云,赶忙问追月:“谢…谢云哥哥呢?”离疏本来是想问“谢公子呢”后来还是改了口,学着牛二的叫法问了一句。因为牛二已经把“谢云哥哥”叫得理所当然了,连田七都顺理成章地跟着这样叫了,离疏再改口去叫谢公子就显得太生分了,而且也会让别人觉得牛二这人是不是有些人格分裂,本来熟络络地叫声哥哥挺正常,怎么忽然又变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去叫什么公子了。
总之,离疏这次是领教了牛二的这个自来熟的本事。亲近可能最初就是那么一道门槛,你跨过去了就顺理成章、万事大吉;若是第一步机会没抓住,后面再想跨过这个坎就会越来越难。离疏就属于后面这种,刚说完“谢云哥哥”几个字,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况且这还不是当着谢云的面在叫他。
追月告诉他们谢云带着云先去置办些东西然后回客栈,他们三人直接坐马车去客栈,大家最后会在客栈会合。三人一起进了马车车厢,车厢里竟然还放着两只谢云给他们二人准备的叫花鸡,两人这才意识到现在已过晌午时分,他们中饭还没有吃,肚子里早就打鼓了,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鸡,心满意足地夸赞谢云哥哥想得周到,体贴入微,离疏这回也心甘情愿地附和了一声。
牛二和田七头一次坐马车,无比稀奇,牛二这自来熟和话唠的本质在这个时候凸显了巨大作用,一会儿一个追月姐姐地问这问那,牛二先是好奇马车,问问马车车厢里这东西是干什么的,那物件又是做什么的。
最后牛二忽然话锋一转,问追月道:“追月姐姐,谢云哥哥有没有成家?”离疏听后差点捂住牛二的嘴,自己似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像是自己问出来的,因为这个问题离疏在心里想过很多遍,但自己刚才明明什么话也没有说,果然是同用一副身躯,连想的事情都有些接近了。
追月看了牛二一眼,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不决的神情,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应如何作答,最后她回答道:“我们公子还没有成家。”离疏心里似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追月接着说。离疏另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接连干咳了两声,心想:“这追月怎么说话大喘气?可恶至极!”
“那谢云哥哥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牛二追问道。
“我家公子的未婚妻是仙门大世家出身的小姐,又聪明,又漂亮,从小就是个神童。”
“那她现在在哪里?”牛二接着问。
“十三岁就飞升了,现在在仙居山上的上仙庭做神官。”追月刚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然后就赶紧闭了嘴。不知什么原因,后面无论牛二和田七怎么问,她都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牛二和田七都是心无杂念地听着,然后啧啧称赞,他们一致认为,谢云这么优秀的仙门公子定是九天仙女才配得上的。
离疏跟牛二、田七完全相反,他觉得追月的话太多了,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感觉自己从昨天到今天受到了严重的双重打击,顿时在牛二的身体里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