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光大亮,离疏被耳畔的嘈杂声吵得已毫无睡意,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刚刚入睡没有多久,连个梦都没有来得及做就这样生不如死地被吵醒了。毕竟不是什么高级客栈的单间客房,姑且将就一下吧!牛二倒是很习惯这样的睡眠环境,似乎还沉浸在梦乡里,但在这里睡觉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一只不知谁的手臂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这个劲道应该是和他入睡的深浅相持平的,好像是算计好的,手重了会摇得骨头散架,手轻了又达不到摇醒人的目的。一边摇还一边对着牛二的耳根子唤道:“牛二!牛二!快醒醒!快醒醒!”死人也能被他叫活过来。
牛二无耐地揉揉惺忪睡眼,缓缓地坐起身,有点嗔怒道:“死田七!我昨天晚上睡得很晚,还没睡够呢!”田七见牛二总算是被他叫醒了,非常有成就感,一张比牛二黑了好几个色度的小黑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眉飞色舞地凑近牛二笑嘻嘻地说道:“牛二,你昨天又去看那只小狐狸去了?”话音未落,便听得周围一阵哄笑,原来整个废弃的厅堂里坐着十几号人,三三两两地各安一隅,周围靠近他俩的几个叫花子闲来无事,正准备找点事解解闷儿,听到田七提到“小狐狸”,立马没事找事地开始打趣了。
“牛二定是被那小狐狸给迷住了!哈哈!”
“没错,否则怎么会三天两头地跑去林子里约会啊!”
“对啊,约会的时候还带着好多好吃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牛二,你那只小狐狸什么时候化形成美女啊?”
“……”
调侃之声此起彼伏,牛二默不作声,脸色很是难看,这些调侃无异于是在伤口上撒盐,离疏听得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从牛二身体里钻出来把这些人的嘴巴缝上。田七看出牛二脸色不对劲,因为这种日常调侃在乞丐帮里是家常便饭,若放平时牛二绝无异色。
田七连忙问道:“牛二,出什么事了吗?”
牛二看了看田七,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道:“小狐狸死了。”
田七诧异地问道:“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牛二似乎是不想再提起这伤心往事,抱着头又躺回到他的破棉被上,嘴里嘟囔了两句:“死了就是死了,你就别问了。”
田七很是识趣,果然不问了。过了一会儿,牛二缓过了刚才那股伤心劲儿。忽然又坐了起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那张符咒,转向田七问道:“田七,你知道芷阳山在哪里吗?”离疏暗暗给牛二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这小牛二可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知冷知热了,因为这个问题离疏也很想知道答案。
可惜田七满脸疑惑地看看牛二,重复了一遍:“芷阳山?”然后冲牛二摇了摇头。
正当离疏有些失望时,刚才打趣的那堆叫花子里传出一个声音:“你是说芷阳山吗?我知道啊!”说话的是个形容枯槁的老叫花子,但是声音异常洪亮,果然年纪大见识多。
牛二不失时机地追问道:“刘老伯,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说给我听听吗?”离疏忽然发现自己和牛二越来越心有灵犀了,他想知道什么,牛二就张嘴帮他问什么。
这时牛二的追问激起了周围人的求知欲,那个姓刘的老叫花子的周边瞬息安静下来,周围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刘老伯看到这局面,心满意足地清了清嗓子,举手投足都是一个说书先生的模样,只听他说道:“话说那芷阳山可是北方的一座仙山啊!山上住着有名的修仙世家,姓什么来着?”刘老伯摸摸脑袋,好像脑子卡壳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牛二连忙插嘴:“是姓谢吗?”
刘老伯给了牛二一个赞许的眼光,一拍大腿道:“没错,就是姓谢。这个谢家可是得仙君赏识的仙门大世家,位高权重,他们家世代出了好多飞升的神仙,而且当今仙后就出自谢家。因为谢家是仙君儿子的母家,仙君的一个儿子被封为芷阳大君,入主芷阳山,得谢家辅佐,掌管北方的很多修仙世家,民间称他为北方战神。”
“北方战神?那是不是还有南方战神?”人堆里有人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了!”刘老伯忽然双手击掌,全当是拍了下惊堂木,果然把周围在听的和没在听的都震了个激灵。然后继续道:“南方战神就是仙君的另一个儿子,封祁阳大君,入主南方的祁阳山,得仙君的本家严家辅佐,掌管南方民间的各派修仙世家,这个严家跟谢家一样,也都是仙门里的大世家,飞升过好多神仙。”
“那我们临安城里的主政仙家是不是都归南方战神管?”人堆里有人插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