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鱼点烟,猛吸了一口,我也要,他就把烟递给我让我吸一口,我要再吸,他就不给我,他把烟叼在嘴巴里。
林枭鱼伸手摸我大腿,我以为他是想摸别的地方,我主动岔开腿。
林枭鱼问我,“这里怎么弄的。” 他是在说我大腿内侧的那块烟疤。
“记不清了,可能是哪个客人烫的吧。”
“我也可以在这里烫一个吗。”他笑着用烟气喷我。什么警察,这是个流氓。
“随便,都可以。”
“你是什么烟灰缸吗。”
“可能吧。”
“什么叫随便,什么叫可能吧?”林枭鱼把烟掐了,扔在地上。林枭鱼压着我,用虎口卡住我下巴,他好像很讨厌我无所谓的态度,说,“是不可以,不是。”
“我不会只喜欢你,你知道啊,我恨你啊。”
林枭鱼嗯了一声,他在看我的眼睛。
“你眼睛很漂亮,我好喜欢。我生气的时候,看到你的眼,我就不会生气了。但你能不能还是尽量不要让我生气。”
我说,“刚才我们打了一炮,市价是780,看在是好朋友份上,算你800整。你什么时候给钱?”
“原来你当我是好朋友啊。”林枭鱼很无奈,他转过身去,从地下捡起自己的裤子,拿出皮夹开始数钱,他干脆把钱全给了我,但也不会够八百块。
“你连八百都没有吗。”
“余霁,你不要太过分。上个月你开直播,我整个月的工资都给你刷了礼物。”林枭鱼抓我屁股,他顶我。
原来刷礼物刷那么多的疯子是他,知道是他之后,我也不奇怪。
“那你没有存款?还是给不出八百块?”
果真男人都很劣,你要逼他,他才会给。
林枭鱼打开微信转了五千块给我,他抱着我问我,“不要再来这里好不好,我明天把工资卡交给你。”
我想告诉他,我不要你的工资卡,我也不想你爱我,我想和你保持距离。
14
我玩神庙逃亡玩太多了,连做梦都是在逃跑。
我被大树根绊死,我从头再来。这次比较顺畅,但我被火焰烧死。再来,这次我熟练了很多,是在水道里撞上了石头,死掉。再来,我一路狂奔,我在很窄的小路上奔跑,后面那只怪兽紧追不舍,我好怕他抓到我。
我分不清梦和现实,我觉得没怎么有区别,因为我一直在逃跑,被追赶,被截堵。
陈贤贤说,你怎么还在玩呢,这是二零一二年的游戏了。
我说,我是老年人了,玩这个比较习惯,我接受不了新鲜事物。
陈贤贤在笑,他在拾行李。陈贤贤说他要去别的地方了,他交了男朋友。
我说,那很好,祝你好运。
陈贤贤问我,你呢,余霁,你应该也谈个恋爱的。
我说,我也想,但我遇到的都是烂人。
陈贤贤把东西进行李箱,他笑着问我,那个熟客呢?他应该不是个烂人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烂人呢。
陈贤贤说,是你的反应,你的反应告诉我,而且他落在浴室的内裤不花里胡哨,很干净,而且好贵。
我大笑,我说,你知不知道他才是最烂的那一个。
我送陈贤贤去高铁站,我们在那里分别。
陈贤贤临走又告诉我,那个人不烂的,你生病了,他有在照顾你。
那天陈贤贤半夜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林枭鱼拿着冷毛巾帮我敷额头,叫我起来喝水,他在我床边摸我头发。
我太累了,这些我都记不起,我也不想记起。
15
我去监狱探阿飞,我问他最近怎么样,习惯吗。
阿飞和我说对不起。
我说,你好像瘦了。
天越来越冷,今天下雪了,我窝在被子里不想动,拿着手机玩神庙逃亡。
林枭鱼又打电话来,“出来吃饭吗。”
“不去。”我懒懒翻个身,拨开窗帘看雪。
“心情不好?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神经病。他才有生理期。
我挂了电话。
我躲在被子里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林枭鱼那个神经病站在门外,他大衣上落满雪花。
林枭鱼鼻尖冻红了,他搓手,把我推到门里,“穿衣服吧,一起出去吃饭。”
我白他一眼,回床上躺下,“下雨下雪不就是要睡觉,哪个神经病出去吃饭。”
林枭鱼在我床边坐下,他一身冷气,手也好凉,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捉我脚腕,他坏笑。
“操,你发什么神经。”好凉,冻死了。
“你帮我暖暖手。”
林枭鱼不说人话,也不做人事,他脱了大衣,要滚到我被子里来,我不想他弄脏我的被子,我赶紧起来。
我在套毛衣,林枭鱼看着我床单笑,“铺粉色床单啊。”
我不理他,我套上裤子。
上学时候,我去找林枭鱼,早晨他懒洋洋躺在粉色hellokitty床单上睡觉,我看见他那个样子好好笑。他解释一百遍,说这是他妈买错颜色了。我说,哦,那你应该是铺蓝色还是灰色的hellokitty床单?
我穿袜子,说,“买一送一,一定要送条粉色,我有什么办法。”
从我家里出来,林枭鱼开车带我去了超市,我说,“你来超市干什么?请我吃零食?”
“你不要摆脸色嘛,我做饭也不错。买菜我做给你吃啊。”
大雪天被从家里拖出来,被拽着来超市买菜,正常人谁能脸色好。林枭鱼最好是做饭不错。
我们逛超市,他推着购物车。在生鲜区停下了,林枭鱼把手搭在购物车上,问阿姨,“鱼新鲜吗?”
林枭鱼说我手好看,其实他手才好看。他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有跳起的青筋。他手掌有茧,摸我的时候刺得我有点痒。我不能再想了,我到零食区去拿零食。
我抱了一堆零食,扔到购物车里,他一边帮我放好,一边说,“少吃点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太好。”
他好烦,他再说,我就再丢饼干果冻进购物车,好在他闭嘴了。
林枭鱼牵我的手,我挣开他的手,他再牵我,我就再挣开,他再来牵我,我就任他牵着。
我说,“林枭鱼,你怎么老气横秋。”我是看到他的黑色大衣。他总是黑白灰的衬衣大衣,没新意。
“你还说我老?你比我大一岁。”林枭鱼很不服气,但想了想又说,“你要是天天看卷宗,被追着作报告,你也老气横秋。”
林枭鱼带我回了他家,他让我随便看看,他去厨房做饭。
我说,你不是有狗吗,我要和你的狗玩。
林枭鱼很尴尬,说,送去宠物店洗澡了,明天就去接回来。
林枭鱼家很大,装修很简约大气,品味还算可以了。客厅里摆了一组小牛皮沙发,软软的,躺进去很舒服。
客厅里还有个很大的水族箱,养了好多热带鱼,好漂亮的鱼,我只认得一种孔雀鱼,因为小时候养过。不过我还认出一种来,应该是林枭鱼喝醉那天和我说的那种红绿灯鱼,这种鱼背上有蓝绿线,鱼肚子一边有红线,很形象。
我蹲在地上看水族箱里的鱼,好漂亮。
后来我歪在沙发上玩手机,觉得好热,林枭鱼把地暖关小一些。
鱼还在蒸,林枭鱼抽空来给鱼喂鱼食。
“林枭鱼,你很喜欢养鱼啊。”
林枭鱼嗯了一声,把鱼食撒进水族箱。
“为什么呢?”我在神庙逃亡,没空抬眼看他,“鱼很难养,不过热带鱼还好。”
“我想养你,你会愿意?”
林枭鱼是不是觉得他很浪漫,我不太觉得,他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没人愿意让他圈养,我看这些鱼如果有腿也要逃跑。
林枭鱼进厨房里,从沙发路过时,他顺便伸手摸我头发,“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以为他会糟蹋了那些鱼和虾,浪了那些西蓝花和杏鲍菇,把厨房弄得乱糟糟,然后告诉我,我们吃外卖吧。还好,他没有。
林枭鱼做了白灼虾,白灼生菜,素炒杏鲍菇,牛肉炖土豆,还蒸了个鱼。除了油盐少,味道不错,林枭鱼算是真的很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