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眠没接触过这行,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这职业是干什么的。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因为拿了钱,所以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找到雇主想要的任何东西。
是“找到”,不是伪造。
没有开脱造假的可能性,一点也没有。
“薛眠,你好。”方庆年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放到了薛眠面前:“你不用对我抱有敌意,我是侦探,不是大街上那些搞八卦的狗仔记者,为了吸引眼球而弄虚作假。我们这行看似不见光,但做的都是救人帮人的好事,比如婚姻里很多女性就会找我们求助,因为她们怀疑自己的丈夫出轨不忠,甚至家暴她们、转移财产、伪造文书等等。而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出马了,去给那些受困的人寻找最真实、可靠的证据。什么是证据?那是在法庭上可以有效保护到她们的武器,是犯错甚至犯罪的那一方不愿看到的定罪书。薛眠,小卞找我帮忙查人,这件事对你而言,就是在变相的保护你。”
“保护?”薛眠哑然失笑:“你们要怎么保护我?”
他眼睛发红,猛的抬头看过去,声同质问,嗓音不受控制的颤栗着:“你们莫名其妙把我叫来,原来是想保护我?方先生,请问你查了谁,查到了什么?查的真吗、准吗、可信吗?而结果和我又有多大关系?我在这件事里有位置吗?”
“你别激动,我再强调一次,你需要保持情绪平稳,不要太过激动。”方庆年抬起双手做了个按压的动作,目光与薛眠对视,不迫道:“放松自己,我知道你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薛眠,你很聪明,我学过心理学,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因为你已经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放轻松,吐口气,我会等你做好所有准备再开始。”
方庆年言辞凿凿,状似诚恳无欺,对自己怀揣的东西似乎信誓旦旦,真实性无须怀疑。
如果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能遵从自己最本心的意志,薛眠想他这会儿早已经拔腿起身,夺路而逃。
拒绝真相是人的本能,就像趋利避害也是本能。因为真相一定会与初衷背道而驰,越行越远,轻易无法接受。
何况只有真相足够难看,才能显得现实可笑且残忍。
“……你说吧。”意志强迫着身体坐了下来,薛眠低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那杯水。他眼中貌似空洞无物,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没了温度,凸起的关节硌在掌心里,竟一点也不觉得疼。
“深呼吸,薛眠,不用觉得害怕。”方庆年伸过一只手,在他小臂上轻轻拍了拍,能感觉到掌心下的这具身体正小幅度的发着抖,但没有抗拒自己这一示好性的安抚。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但时间轴得往前倒推。”方庆年回手,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资料放到了茶几上:“这是一份复印件,原件不算十分机密,但得托点关系才能拿到。所以我可以给你在这里看,但不方便让你带走。”
视线里一份纸质的文件躺在面前,薛眠直直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伸出手去碰。
“这是一份今年四月住建开发局某项目的中标通知书,以及所有投标公司的背景介绍。”方庆年指着页面最中间的一行字点了点,刻意强调道:“这家地产公司,薛眠你认识吧?”
目光顺他所指的看过去,突然猛的定住,薛眠被纸面上四个小小的黑体字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云汉置业。
“这家……有什么问题?”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几个字。
云汉从事地产开发,投标地产项目属于正常商业行为。但话已至此,显然事情已经没这么简单,这份文件的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这个标的项目是城东一块政府用地,属于国有财产,后来政府有别的政策考量,就把地块拿出来向社会公开‘拍卖’,也就是招标出售。”方庆年翻开后面几页文件,一页一页的指出关键地方给薛眠看:“这次除了云汉置业,还有四家本地或外地的地产商也一起参与了竞标,最后花落云汉,项目在今年六月正式动工。不出意外的话,建成后的那片花园洋房会成为云州目前最贵的楼盘,云汉也会凭借这个项目赚得盆满钵满。”
“那又怎么样?”薛眠抓住话语立刻反问。
“怎么样?”
一直安静旁听的卞雪莉突然忍不住嗤了一声,语气讥讽,心有不甘:“薛眠,云汉作弊了你知道吗?他们背后使手段,暗箱操作,其它参与投标的四家地产商里有三家都是云汉找来围标的,目的就是挤掉最有实力跟它竞争的明太地产,最后果不其然偷袭成功,项目顺利进了他家口袋。”
围标……围标?
薛眠一时有些错乱。
这两个字从前他是不懂其中含义的,可如果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他们在巴黎度假的那次,南渡曾经接了一通国内打来的电话,“围标”一词在他和电话那头的对话里一共出现了五次。
因为频率确实太高,虽然没故意去听电话内容,可这个词薛眠还是不由自主的记进了脑子里,并出于好奇,事后还撒娇求教的请教了南渡它是什么意思。
但当时南渡的说辞里明明是有人对云汉恶意围标,差点撬走了一个已经入袋的项目。出于不愿对他工作上的事情打听太多,所以彼时薛眠只请教了围标的字面含义,多的一个字都没追问。
可笑当时被当成课外知识补充进脑子里的一句“围标”,现在却要听别人把它安到南渡的头上。
薛眠笑了,笑得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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