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爬升,一股气流晃醒了薛眠。他并没有睡着,只是纯粹的不想睁开眼睛。
昨晚后来崔绍群在陈姨家跟他打了好久的电话,韩风同果然带了人,都是些一丘之貉的狐朋狗友,在外面花天酒地喝到酒虫上脑,然后打车直奔了陈姨那儿。据说是最近手气不好,赌桌上输了个底朝天,外面又欠了十几万的债,没地方弄钱填窟窿,就想到了小觅这棵“摇钱树”,带着人过去砸门。韩风同本以为薛眠在那儿,想着闹出点动静来好狠狠榨他几个钱,没想到却扑了空。
飞机落地,薛眠车停在楼下停车场,他提着行李对南渡道了一声有事在身先走一步,南渡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谁料“帮忙”二字还没出口,就被薛眠委婉打断了。
“没事,对付他我有经验。”薛眠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也说不清是苦笑还是自嘲。
“有经验还能被缠这么久脱不了身。”南渡伸过手,掸走了薛眠外套衣领上沾到的一小片叶子,补充了一句:“这几天我在云州,有需要就打电话。”
“嗯,”薛眠急着赶去陈姨那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南渡点点头,等薛眠提着行李大步流星拐进停车场,背影都被一道高墙彻底隔绝后,他才回目光,带着姜蒙上了来接的车。
公司那边薛眠打过招呼,这两天的不在岗就算请假,人事那头也没多问,只让销假后补个手续就行。薛眠掐了数,韩风同那事儿怕是一天时间处理不完,干脆再请三天假,一次性把问题解决干净了再回去上班。
“昨天真的吓死我了……没想到他还能那样,跟个醉鬼疯子一模一样哦!”驱车赶到小区,一进门陈姨就拉住了薛眠,把昨晚的事仔仔细细复述了一遍,心有余悸地问:“那个姓韩的会不会再来啊?”
“他目的还没达到,再来是必然的。”薛眠从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见陈姨一脸的惊慌担忧,她年纪大了经不得吓,便改口安慰道:“别担心,既然我回来了,这事不处理完我不会走。一会儿您把小房间拾出来,我这几天住这儿。”
“好好好,你住这儿我就踏实多了。”陈姨终于放下了心,抬头一看墙上的钟表:“哎哟,快四点了,小觅学校要放学了,那我先……”
“您在家准备晚饭吧,孩子我去接。”
薛眠拿上钥匙下了楼,一上车就给崔绍群去了个电话,问他人在哪儿。
“睡觉呢,”崔绍群打着连口的哈欠:“你回来了啊……”
“晚上有空吗?来陈姨这儿吃饭。”薛眠将车启动开出。
“行啊,”崔绍群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正好晚饭没着落,你等我一会儿,洗个澡就过去。”
“好。”薛眠打着方向盘过了个十字街口:“对了,昨晚你找的那几个朋友后来怎么酬谢的?别帮我垫人情,该多少就多少,人家没道理白出力。”
“我又不跟你客气,你急什么。”崔绍群伸了个腰,在那头懒洋洋的道:“本来以为怎么着也得揍得姓韩那孙子进回医院吧,结果丫的太菜了,手指头都没还动一下呢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一个个跟鹌鹑鸡儿似的。”
“那也不能让大家白忙一趟,”薛眠道:“这样吧,要是觉得直接给钱不合适,你看他们喜欢什么。如果大家都喝酒,一人一箱茅台你看行不行?”
“神经病啊你?!”崔绍群在那头喊起来:“我可是带了四个人,这一算下来起码得花好几万了。你听我的,没到这份上,看你这出手挥霍的,到时候别再把他们给吓着。”
“不是光这一回,”薛眠叹了一声:“我怕后面还得再麻烦他们。”
“那就到了后面再说。”崔绍群边刷牙边跟他讲电话:“你信我,这哥儿几个都不是外人,回头等把姓韩的彻底了了,你要谢再好好谢他们也不迟。”
四点下课铃响,幼儿园大门口已经围满了来接的家长。薛眠站在门侧处,警觉的环视了一圈四周,没看到韩风同或者韩家人身影。韩家毕竟只有韩风同一个疯子,那对老人还算通情达理,不跟着掺和也是对的,何况他们眼下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都还得打个问号。
接到小觅回去的路上,薛眠在一旁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孩子状态,外表上看倒是挺正常。但薛眠无法彻底放心,便试探着问了问小觅知不知道昨天家里发生了什么。
“知道呀,”薛小觅眨巴着眼睛玩着手里的大汽车:“坏人来了,他们要把门砸坏,想把小觅抢走。”
呃。
这答案……估计是陈姨教的版本了。
行吧,那就按这个来好了。薛眠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轻声问:“那小觅知道想把你抢走的人是谁吗?”
“是爸爸。”薛小觅把汽车倒腾着翻了个个儿。
薛眠心跟着抖了一下,怎么陈姨什么话都跟孩子说,这下他连编故事都没地方下脚了。沉了沉心,薛眠继续道:“小觅,你喜欢那个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