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南哥?”薛眠心里一惊,回头去看,一张滚烫的脸贴在他脖颈上,头发全湿,双眼紧闭,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微弱呢喃,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醒醒?不能睡,你不能睡!醒醒啊!我跟你说话,你把眼睛睁开……我们说话,我们说话啊!”
薛眠的声音已经湿润,音调不稳带着急颤,使他不自觉的更加加快脚步。可他本就生得瘦,背着身高体重都优于自己那么多的一个人,能勉力往前走已经是极大的不易,怎么还提得了速。
可他不管。
他不管!
他就是要带他回去,平安把他带回去。带下山,带进村,带到那个有光、有暖、有人气的地方。
所以他要快!要更快,要赶在心跳慢到他再也听不着之前赶回去!
南渡昏迷前撑不住的伞已经不知道落在哪,他们这会儿沐雨前行,薛眠反扣的双手牢牢托住对方的腿,身体尽量弓下再弓下,好让南渡能趴得更牢,不会从背上倒下去。薛眠努力歪过头,歪到刚好还能看到路的视线角度,然后用自己的脸盖住对方的脸,替他挡去那锲而不舍落下的冰雨,用因为奋力奔跑而逼出的体温替他暖着,皮肤贴着皮肤,感受着颊边时有时无的微弱呼吸,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没了节奏,失了频率,好像……
不,不会的。不会的……只是虫子咬了一口,咬一口最多就是肿了,流血了,疼了。怎么会……怎……
漫天的雨水像一场冬日的凌迟,深深刺疼了薛眠的每一寸感知。还有每一个毛孔,每一下心跳,每一口呼吸。
在他即将要被身后这个从来都像巍峨高山一样的人突然轰然倒下所带来的惊惧与害怕逼得就快嘶喊出声时,他终于看到了连绵村庄里映开的盏盏星灯。
他终于看到了光。
看到了希望!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瘦小的身体早已疲力尽,可内心深处滋生的力量却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薛眠用几近僵硬的姿势维持着背负奔跑的速度,沿着灯火照来的方向,冒着冷雨,顺利拐进了村口。
还没到村长家,远远瞧见一个高壮的人影站在院外的大树下向这边焦急的张望着。薛眠脸上全是雨水,眼睫被水打湿粘作一团,眨巴着努力撕开一条缝,越看越觉得那身影像是……
“大叔!”
薛眠喊出了声,用尽全力。
仿佛这一声不止是对如救命稻草般突然出现的村长的呼喊,也是对这一路压抑的所有惊惶与孤独的宣泄。
巴桑大叔应声奔来,将背上早已昏迷过去的人接到怀里。
“嘀嗒。嘀嗒。嘀嗒……”
诊室里,周旋和杨铭在病床前忙碌着,卢薇薇给吊瓶配药灌袋准备打点滴。医疗队带来的诊疗设备有限,只能先上个监护仪测控心跳血压,不过看显示的数据情况还可以,只是人一直昏迷着没醒,所以大家都不敢离开,要继续留下观察进展。
“怎么样了周医生,人为什么还不醒?”
薛眠浑身湿透,央拉大婶两次喊他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下来他也不肯,非要留下全程看着,看医生们怎么治疗怎么处理,看监护仪被夹到南渡的手指上,看卢薇薇配药水,看周旋给病人清理脚上的伤口。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与一小时前已经完全不同的伤口。
病人左脚脚背大面积溃烂流血,原先圆靶形的伤痕被纵向拉长,覆满了整只左脚,并且一路往上蔓延到了接近膝盖的位置,以致整条小腿完全变成了一截猩红发黑的异样物体,上面没有明显的伤口,但皮肤像注水了一样的肿胀起来,使得左腿对比右腿粗大了一圈。
薛眠看呆了,睁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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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大家多穿衣服少出门,唔唔唔~
明天见嗷!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