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婆你学学人家?胃口这么刁,大厨都不能满足你!”
咖啡厅夫妻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踏上天台,朝他们走过来。
夏菲扬眸看去,笑着朝他们招手:“快过来,快过来。”
走近才看清:“你老公怀里抱的是什么?”
江佳琪:“客人家小孩们落咖啡厅的,一堆烟火棒。”
夏菲笑吟吟开玩笑:“为了蹭饭,来得挺早。”
江佳琪拉开椅子坐下。
“胡说!今天咖啡厅没人!”
刘洋也落座:“屁!你要提早关门的!败家娘们!”
“哐”地一声响,餐桌下江佳琪的脚踢开了椅子,刘洋一屁股墩摔在了地上。
烧烤架旁的两个男人,毫不掩饰的哈哈嘲笑声起,一时全场都笑起来。
李徐风:“洋哥,瞧您这嘴,活该!”
刘洋“操”了声,拍着屁股站起来,睨向江佳琪,媳妇眼一瞪,立马怂了。
夹起尾巴,跑去烧烤架,加入生火战场。
不过须臾,呛人的浓烟起,刘洋捂住喉咙灰溜溜又跑开了。
“你们这是生火还是杀人呐!”
“那老头儿,小心你的胡子被烧了!”
餐桌上的三个女人,看戏乐此不疲。
夏菲见人到齐:“我去拿点酒上来。”
“去吧,梁先生去帮忙,搬一筐啤酒上来,菲菲拎不动的。”江佳琪扯了扯刘洋,“剩下的串儿交给我俩串。”
到一楼客厅,打开冰箱,够着身子拿出果汁和气泡水,夏菲接着去厨房找玻璃杯。
“麻烦了,啤酒在这里。”
厨房的角落里,都是堆垒的绿色啤酒筐。
梁宗眠两手轻松抓起啤酒筐,一起上楼。
还没走近天台,便嗅到诱人的烤肉香气。火生好了,一部分肉串也上了烧烤架。
田中充当烧烤师傅,翻转肉串的样子信手拈来。
在天台上,仿佛天穹离自己很近,可以看清黄昏的变幻。
烧烤陆续上桌,杏坂小姐的天妇罗也炸好装盘,点缀木鱼花酱汁,佐以凉食与酒,拉开椅子各自落座。
“田中君,你身上烟熏味太重了呀。”
杏坂娇嗔抱怨,解开身上围裙,叫他低下脖子,给他套上。田中不大耐烦,还在拿开瓶器开一瓶啤酒,蹭上桌沿,压瘪小雏菊的印花。
他嘴里咕哝:“麻烦。”
杏坂笑弯了眼,随口道:“想想以前,田中是不良和暴走族呢!”
和眼前的形象完全搭不上边呢。
田中颇感得意,眼神示意梁宗眠从中做翻译,边喝着酒,就讲起了自己的光辉事迹。
夏威夷花衬衫、肥大裤子,大背头,改装机车,热血又中二。
“看看我这疤,猜猜怎么弄的?”朋克老家伙掀起花白的头发,指着头皮一块浅浅的疤。
李徐风:“打架?”
田中摇头,促狭一笑:“骑机车,撞电线杆上了!”
“……”
当翻译官梁宗眠没有感情地表述出来,众人沉默一瞬,而后,捂着脸拍桌大笑。
李徐风:“太逊了!还以为多酷呢!”
他蹭地站起来,走远,站在餐桌几步开外。几杯酒下肚,整个人仿佛就飘了,弯腰去把左腿的牛仔裤扯到膝盖。
“瞧瞧,这是我打架打的,初三我混不吝,在学校混得很,人家直接往我膝盖上踹……”
夏菲侧头,瞥了两眼,觉得莫名眼熟。
没来得及深想下去,这餐桌上莫名其妙就开启了“我有酒你有故事吗”的忆往昔模式。
刘洋撸着串,含糊讲:“想当年,我追我老婆追得好辛苦!她是我初恋,我鼓起勇气堵她宿舍楼下告白,她拒绝了我,嫌我年纪小,不想姐弟恋。”
夏菲略有耳闻,他们不是清冷岛本地人,婚后才定居在此,开一家咖啡厅经营生活。
“后来怎么答应了呢?”
江佳琪脸有点红,掐着他腿威胁:“别说了。”
李徐风拨了拨额前头发,还站在餐桌外,抬眉睨向夏菲。
—— 没争取过,怎么叫让呢?
“说起来,我有一个朋友,也喜欢过一个姐姐,也是他的初恋?”
当“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大家心里不约而同都有猜测,朋友是否等同于本人。
故事没开讲,刘洋啧声嗤笑。
“放屁!你说你自己吧?”
李徐风不置可否。
夏菲抬起眼,和李徐风的视线交汇,他朝她扬起一个清朗笑意,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他看着夏菲,继续讲:“别打断我,我那个朋友,十五岁喜欢上的那姐姐,还在她高考完,给她写过情书……浅蓝色的信封,只用马克笔画了一个冰棍儿!”
思绪仿佛被来回拉拽,在这座岛上的某个时间维度。
浓荫盛夏,被人围堵在巷子口和人茬架,势单力微的少年,手背蹭掉唇角的血迹站起来,笑容乖张又横。
他欠揍地逞强:“你让我过来就过来啊,大姐?”
又是蝉鸣不绝,开学前夕。
夏菲拾行李,准备坐船离开小岛,去s市上大学,从一本五三里摸出一封浅蓝色的信封。
疑惑间,传来余惠美的喊声:“快点儿吧,菲菲,再不下来船要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