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的患者家属并没有去医务科投诉祁新,祁新想多半是肖沫允诺了些好处给他。但祁新被打的事,在医院里传开了。主管行政的副院长陆常康,还是循例把祁新叫去办公室了解情况。
医患关系现在是个敏感的话题。
陆常康说:“祁新啊,我知道你这孩子智商高,情商也高,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你最近是不是忙着副教授的评选,人际关系方面就疏忽了?”
祁新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不明白他所指什么:“陆院长,我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就直说,我改。”
陆常康和蔼的笑了两声:“其实按辈分,你也应该叫我叔叔,你和陆鸣是好朋友,我也是打小看你长大的,怎么和我总这么生分呢?”
陆常康是有名的老狐狸,祁新虽与陆鸣交好,但却不是很认同陆常康的行为处事,所以这些年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
这两年陆常康看祁新声望渐显,一直想拉拢他,但祁新不想站队。大家都知道,明年陈予博退休,这大院长的人选,一定在陆常康和唐伯礼之间。
陆常康非常聪明,他知道自己在业务上,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唐伯礼的,所以当上副院长这两年,他就退出临床了,不上手术台也不出门诊,专心搞他的行政管理。想在业绩上和唐伯礼拼一拼。
陆常康拿出一个信封放到祁新面前,在信封上面敲了敲:“正所谓人红是非多,你太出挑了,总会招人眼红的。有些时候也不是你做的不对,只是暗箭难防。我最近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说你和医药公司有利益往来,给病人的化疗药品用的全是德明公司的,而数据报告更好的奥美公司,你却不给病人推荐。”
“陆院长,绝对没有这种事。”祁新急于解释,平白无故被人冤枉他有些坐不住了,“我用德明的药是因为它的价格更低,效果上也不比奥美的差,奥美的那些数据掺了多少水分,业内人也不是不清楚。”
“祁新。”陆常康打断他,“有些事虽然心知肚明,但,不能说出来。好了,陆叔是相信你的,这件事我先压下来,不然报上去,怕是会影响你明年副教授的评选。你虽然是唐伯礼的学生,但陆叔也是真心希望你好的。”
陆常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祁新的眼睛。
祁新明白,陆常康这是在威胁他。
“陆院长。”祁新起身,“我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可以配合调查。”
从陆常康办公室出来之后,祁新一路往停车场走,心情有些沉重。他只想做一个好医生,济壶救世,不想参与党争,置身事外怎么就这么难?
停车场入口处,祁新刚想拐弯,有人叫住了他。
“祁医生,您下班了。”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我今天把车停这边了,怕您找不着,特意在这等您。”
“有劳了。”祁新说道。
祁新的车还没有修好,这几天都是肖沫派司机来接送他上下班,并且每天中午的午饭也是司机送来。
祁新本想拒绝,但司机说:“我家少爷说了,如果您拒绝我,我就可以不用干了。我孩子读初中,还有房贷要还。少爷说您是医生,心肠最软了,让我这样求您。”
祁新无奈,算了,反正车也是被他撞坏的,这样想,坐到车上的时候,到也心安理得些。
肖沫还是很贴心的,让司机开了辆宝马7来,估计这是他家最便宜的车了。
司机来的第一天,就拿了一大堆东西放到祁新的办公室,说是他家少爷让送的。
祁新一看,养生壶,保温杯,红枸杞,黑枸杞,各种各样的花茶、绿茶、红茶,还有润喉降噪的菊花黄芪胖大海。
办公室的同事调侃他说,这是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了。还问他:“祁医生,是不是秋裤也穿上了?”
这几天,祁新一直琢磨着肖沫的病情,他不知道肖沫这些年是否有接受心理治疗,他大学选心理学专业,应该是想要自救的。
祁新翻看了一些神科方面的书,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临时抱佛脚也只能了解个皮毛。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找一下陈予博。陈予博做仁理大院长前,是神科主任,经验非常丰富。但是这关系到肖沫的隐私,未经他的允许,祁新也不好将十五年前的事拿出来讲,毕竟那件事轰动花城,说出来陈予博一定会知道这个病人是肖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