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沫回过神,手肘撑着诊床,支起上身:“刚才不是你啊,怎么换人了?医生,是不是我病入膏肓了?你是来会诊的?”
祁新心想,你懂的还真多,会诊?你见过一个人来会诊的吗?
祁新笑着对肖沫说道:“换班而已,别紧张。”
肖沫瞄了眼他的胸牌:“你叫祁新?崭新的新?”
祁新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牌,这不写着吗,还问什么问。
“对,我爷爷取的。”祁新放下病例,“好了,现在我重新给你检查一下。请躺平,把手机放下。”
祁新带上听诊器,俯下身,在心部及肺部六个部位细细听着。听诊器长度有限,祁新和肖沫的距离不足30公分。
肖沫盯着祁新的侧脸,眉如卧蚕,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启,还有弧度优美的下颌,连耳朵的形状都那么好看。
肖沫喉咙滚动了一下,勾勾嘴角,一抹邪恶的笑挂在脸上,又瞬间消失了。
祁新用心听诊,并未察觉对方的不对劲。
肖沫凑近他耳边说道:“祁医生,我觉得我心跳的有点快。”
肖沫口中温热的气体呼到祁新面上,与这寒冷的秋夜形成鲜明的对流,祁新眉头轻蹙,直起身子,从耳朵上取下听诊器。
微笑着对肖沫说:“没事,我听着都挺好,现在做一下触诊。”
祁新带上一次性手套,按压肖沫的胸前区:“这里疼吗?”
“疼。”肖沫说。
祁新又按压肖沫的左侧肋骨:“这里呢?疼吗?”
“疼。”
“这里呢?”
“疼。”
祁新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这些部位呢?”
“疼,都疼。”肖沫闷嗯一声,低沉着嗓子说道,“医生,轻点。”
祁新磨着牙,压抑住起伏的胸口,心里骂道:操,兔崽子。
然后脱下一次性手套,扔进黄色垃圾桶,按了下床边的酒洗手液,祁新问:“今晚,有饮酒吗?”
“喝了一杯红酒。”肖沫坐起身,“祁医生,我一看见红酒胸口就疼,是为什么呀?”
“心理作用吧,那以后就不要喝了。”祁新在病例上快速的写着,又问,“最近有受外伤吗?”
“没有。”肖沫想了想,“祁医生,我女朋友拿小拳拳锤我胸口,算外伤吗?”
医生的职业素养,让祁新这些年一直对患者既温柔又耐心,正所谓医者父母心。祁新每日叁省,不断地提醒自己,无论日后在哪个高度,无论面对怎样的利诱,都不要忘了初心,尊尚医德。一生在公立叁甲医院为普通老百姓服务,绝对不去高端私立机构成为富人的御用。
但是,祁新也是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不是神,普通人难有脾气,面对眼前这个作死的小孩……
祁新心里骂道:小拳拳怎么不垂死你!
祁新把钢笔重新别回左胸口口袋,微笑着对肖沫说:“我给你开点多维素,回家吃两片,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那要是还不好呢?”
祁新撇了他一眼:“那你就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