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顾小七嘟着脸蛋, 愤愤地看着三哥, 心想今天的他已经不是昨天的他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拥有当年高考时的智商巅峰!
说来也怪, 顾小七自己也不明白, 好像就是昨天夜里听了薄厌凉的一席话, 夜里就一晚上都在做梦, 梦里模模糊糊, 却将所有从幼儿时期到大学看过的书全部都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
每一页都是当时自己翻过的样子, 就好像自己在梦里回到了那一刻,当然了,也重温了所有考试卷子和所有不可描述的男男漫画。
该死,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来到古代,当初上学就不该沉迷搞基漫画, 多看几本百科全书多好!
顾小七叹了口气,但又很快知足,被三哥拽着手走在最前面, 一边打哈欠,一边去前殿和哥哥们一块儿用早饭。
昨天还没什么人的南三所今日多了四名小太监和一名老太监,老太监慈眉善目,身上熏着浓重的熏香,面白有斑,行路悄无声息,指挥小太监们上菜端茶和四名宫女在旁侍候。
用餐的时候,三哥两三口便将一大碗稀饭吞入肚中,然后随随便便用摆放在手边的帕子抹了嘴巴,便感叹道:“真是没想到,我都十七了,虚岁十九了,却还要和你们这群小孩子一块儿念书。”
顾小七立即笑道:“那是因为三哥哥你还没有成家呀,你瞧二哥哥就不会跟我们一起,我们就要有二嫂子了。”
老三将右腿的脚脖子搭在左腿上,抖个不停,捏了一把吃饭吃得慢吞吞的小七的脸蛋,说:“你这七狗儿也知道二哥要成亲了?”
顾小七怀疑三哥把自己当成智障了:“废话!”
“那你知道成亲都需要做什么吗?”顾老三忽地勾着嘴角,标志性的邪笑挂在脸上。
顾小七差点儿没被这句话给呛死,他强作冷静,装纯洁道:“就……就拜堂成亲,送入洞房,我在稻粱城见过哩。”
顾老三歪了歪脑袋,以过来人的身份揉了揉顾小七的脑袋:“哎,你还是太小了,等你十三四岁,三哥再告诉你真相。”
顾小七默默吃饭,却又忽然想到四哥和五哥今年便是十三岁了,听说有钱人家的富家子弟,都会在这个年纪被长辈送去两个教导成人的女子,女子教导完毕,如果被富家子弟喜欢,就会留在房里做侍妾,如果不喜欢,就回成为普通的丫鬟。
五哥的话他可管不着,但若是四哥也有了侍妾,光是想想四哥有了更加亲近的人,顾小七便心下一阵难过,往四哥那边看了一眼,好像下一秒就要和四哥渐行渐远一样。
莫名其妙被小家伙看了一眼的顾逾安撩起眼皮,以为小七要吃自己这边碟子里的两颗冰糖,便将小碟子拿过去放在顾小七的面前。
“我才掉了一颗牙,娘叫我少吃糖。”顾小七说。
老四以手背撑着脸颊,淡淡说:“你确定不要,不要那就给薄小郎吧。”
顾小七哼唧了一声,才不稀罕,但是当薄厌凉当真在四皇子的示意下拿起小碟子里的冰糖时,顾小七便鼻尖一酸,大眼睛里贸然掉下眼泪,砸在吃饭的碗里。
等顾小七自己反应过来,便是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睫毛却还是被打湿黏在一起,一簇一簇的弯弯上翘。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顾老五在此时打了个超响超长的饱嗝,见家里小朋友傻乎乎的连掉眼泪都怪可爱的,笑道:“顾七狗儿,才一天没见娘,难不成就想娘了不成?”
顾小七正为自己的小气懊恼,听见五哥这样说,连忙顺着梯子就爬下去,说:“嗯,每天早上都是娘给我洗脸的,还会抱抱我。”
老五‘哧’了一声,爽快的擦了嘴巴,站起来就走过去,从后面抱了抱小七狗儿,说:“以后咱们每天都抱你一下,等你七老八十,五哥我也给你洗脸,咋样?”
顾小七噗嗤便笑出来,说:“好!”
顾老三这回一只手敲两个脑袋,把没脑子的老五和娇气巴拉的小七都给敲得抱住脑袋。
“三哥?!”老五笑着摸着被敲的地方,笑说,“干啥啊?”
老三说:“还七老八十都要给他擦脸,我看你干脆连尿盆都帮他端着好了。”
正在吃饭的其他人默默放下了碗。
老五哈哈笑道:“哎呀,三哥你干嘛这么认真?小七才五岁,刚掉牙,等他把牙齿都换光了,早也就不记得我们说的话了。”
“用饭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说让人吃不下的东西?”顾家老四叹了口气,加入谈话。
老五挑眉:“要你管!”
一时间,原本只有碗筷碰撞和喝粥声音的殿内响起了顾家兄弟们常有的互怼声音。
顾小七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立即心情大好,两口将稀饭喝掉,又捻起四哥给的冰糖含在嘴里,另一个递给薄厌凉,说:“我们上学吧,让他们在这里打一架好了哈哈。”
薄厌凉见七狗儿又哭又笑的,嘴里被塞了颗冰糖后,便跟着他跑了出去,他们刻意绕路去了玉兰树的旁边,看了看那埋着顾小七宝贝的土地,又在玉兰树下面等来了不约而同前来看土豆的六皇子,才欢欢喜喜地一块儿上学去。
路上薄厌凉好几次都挺想问这个小皇子为什么要哭的,但他不像顾小七,很多话能够直接说出口,便又从嗓子眼儿吞了回去,想着,或许再细致的观察观察,就能不言自明了。
从南三所到上书房并不远,顾小七不认识路,顾平安也不认识,薄厌凉也没有去过,三人走的时候更是忘记让小太监领路,就这样兜兜转转,晚了一时半刻才到上书房。
彼时对守时要求严格的柳悟尘柳太傅正持教鞭背手绕行堂内,顾小七的三哥、四哥和五哥早早坐在了单独的桌旁,面前摆着一张卷子,像是一来便要考试的样子。
他们三人站在门外,柳太傅慢悠悠的回头,那眼神,皱眉严肃,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这群人会迟到一样,一边走来顾小七和薄厌凉等人的面前,一边冷声说:“可知道你们迟了?”
顾小七光是看着柳太傅手里竹子做的教鞭,就知道大嫂为什么这么喜欢体罚智茼了,这特么是一脉相传啊!
但是顾小七也知道的的确确是他们迟到了,这没得说:“知道。”
“你们错过了为师的开学讲话,错过了半刻钟的考试时间,念在你们是初犯,为师也就不做处罚,现在立即进去做卷子吧,还有一刻钟便卷,我不会为你们延迟卷时间,毕竟时间都是你们自己浪的。”
柳太傅眼神冷淡,稍微让开了一点位置,让顾小七他们进去。
顾小七落座第一排,总觉得这个柳太傅傲慢得让他不适,大嫂尚且还敛些,这个柳太傅明显是觉得他们就算考也考不出个什么东西,所以才不给延长时间,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按理说他们可是皇子,这老混蛋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皇子?还是说世家出来的读书人,都是这个鬼样子?瞧不起他们农村来的?
顾小七盯着柳太傅看,柳太傅直接用教鞭在顾小七的桌上‘啪啪’敲了两下,竹鞭划破空气的声音就像是扇在顾宝莛的脸上一样,瞬间便叫顾宝莛的眼神都变了变。
他咬了咬牙,垂下眼睛,心里正不知道如何发泄这种憋屈,却见卷子上的题目居然当真全是论语、中庸等的默写!
和薄厌凉说的一样,他们这个水平,估计也就教一教论语,柳太傅将中庸混在试卷里面,大概就是故意刁难,混中庸不够,这货居然还自作聪明的搞了一道数学题在最后,说的居然是鸡兔同笼的问题: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