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没说的是,这0.1%。有一半都是基于某种运气。
郑一给他发的那封邮件里所记录的药物配比是病毒失控前的,虽然附带了郑一的猜想,但那仅仅也只是猜想。
“0.001都要试。”耿满宏笑了笑,“你们先把我绑上吧,虽然我现在没事,等会儿别咬你们一口。”
江星怀蹙眉,看向傅衍。
“绑。”傅衍点头,“我推测的感染时间只是根据一小部分数据进行统计的,并不完全正确。”
五分钟后,事实证明,傅衍推断的感染时间是正确的。
耿满宏流着口水,瞪着眼珠子,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声音沙哑:“这是一……一道典型的……应用题……我们先看他给的……的条件……”
江星怀头一次那么认真的听他讲题,眼含热泪,但依旧听不懂。
“之前我去找发电机的时候,在那边村子边上发现个农场,房子不怎么结实,但好歹能待人。开车的兄弟我都说了,让他们直接去那儿。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等会儿大春跑一趟,”朱高飞吩咐着,“傅衍的房子应该安顿不下那么多人,我们这边到了再过去一半人。”
众人皆点头。
车子缓慢停下。
“是……这儿吗?”看车的司机看着眼前巨大的黑铁门,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下去开门,你直接往里开。”傅衍点头,跳下了车。
铁门是指纹解锁,滴的一声,全自动往两旁拉开。
随着面前的景象映入眼帘,车上的男人们下车一个呆一个,下车一个呆一个。
三层楼的高的别墅占地多两只眼睛根本看不过来,楼前竟然还有一个人造水池,甚至有两只天鹅浮在上面琢着羽毛。
见着这群衣衫褴褛,满头灰尘的男人们闯进来也不惊讶。摆了摆屁股游走了。
“我真是低估了你们这些万恶有钱人……”朱高飞咂了咂嘴,“我知道搞医药的赚钱,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飞哥,我不想去农场了。”周大春那张正方形的脸更方了。
“大家先进来吧。”傅衍推开大门。
“傅先生,欢迎回家,现在时间为晚上六点15分,请问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
“什么玩意儿在说话!”江星怀吓了一跳。
“只是……智能语音系统。”傅衍一边解释一边去尝试着打开灯的开关,大厅的壁灯亮了。
“你家为什么还有电?!”黄毛震惊。
“太阳能电源。”傅衍说,“只能亮灯,其它的大功率电器就不行了。”
“那是泳池吗!你家房子里面!里面竟然有泳池!”黄毛朝着泳池扑了过去。
“有酒吗?”朱高飞忽然问。
“酒窖在地下二层。”傅衍指了个方向,“那边电梯下去。”
“你不是不喝酒?”江星怀一愣。
“酒窖里都是我外公的生前的藏品,他过世后我代为保管。”傅衍解释。
“那是什么!飞机!直升飞机!”江星怀惊讶的指着
“只是模型。”傅衍说。
“啊……”江星怀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
“如果你想看,本机在后院的停机坪上。”傅衍笑着说。
“我操!我操!”江星怀冲去了后院。
大家这会儿全体都震惊于有钱的所能创造的可能性,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情。
“你们……等等……”耿满宏僵硬的翻着白眼躺在沙发上,额头上已经爬起了根根青色的脉络,“能不能先救我……我感觉我……我现在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耿满宏一边承受着身体上的僵硬,一边又要经历心理上的磨难。
他多想去看看左边旋转着摆满了一种面墙的书阁,不过他爬了两下,发现爬不动了。
“进入僵硬化了。”傅衍扶着他站起来,按开电梯,“耿老师,等会儿我需要您尽量保持意识,也许会很痛苦,但是我希望您能坚持下来……”
电梯门刚合上,冲到后院门的江星怀却又慢腾腾的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
直愣愣的看着紧闭电梯门沉默了下来。
朱高飞叹了口气,抬手搂住了他:“我的小宝贝儿哎,装开心不难受吗?”
江星怀吸着鼻子,憋着眼泪,半响才开口:“我不敢……我不敢去看老耿……我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连一眼都……”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太害怕了,你只是害怕失去他。”朱高飞打断他,使劲的搓了搓他冰冷的胳膊,“别怕,也别逃避,干爹陪着你呢。”
时间从六点多一直持续到七点一刻,所有人沉默以待的坐在客厅,翘首以待。都试图在这疲于奔命的状态里抓住那一点儿闪着微光的0.1%。
哪怕只是0.1%。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