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在他背后推了一把,黄毛滑了出去。失重感让他瞬间喊了出来,“啊啊啊啊你赶紧过来——”
这边天台突然变得安静,这种极度的寂静通常预示着灾难。
“咔嚓”一声!清脆有力。
傅衍回头。
那是水缸破碎的声音,铁门挡不住了。
第一个感染者踩着满地碎瓷片扑了过来,傅衍来不及穿上安全带了。
“黄毛到了!傅衍!”江星怀扯着嗓子喊,“傅衍!”
江星怀站着这边天台翘首以盼,那边太黑了。
过了半分钟,傅衍没有回应他,天台另一边隐隐约约碰撞的声音。
“傅衍那边可能出事了。”江星怀急了,按着膝盖站直,“我要过去。”
“不行!太危险了!”耿满宏一把抱住人,“你听我——”
“你别拉我!”江星怀拼命挣脱。
“站着。”傅衍声音突然响起。
江星怀身体一僵,连忙冲到天台边缘。傅衍刚爬上来,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江星怀就砸进了他怀里。
“你吓死我了。”江星怀紧紧抱住他,手在发抖。
“腿没事吧?”傅衍双手抱在他背上拍了拍。
“事大了……”江星怀不自主小声撒娇。
“我看看。”傅衍说着就要蹲下去。
“等等——”江星怀疑惑朝着天台另一边的黑暗看过去,“那是什么声音。”
傅衍一怔,侧耳倾听。
那是一种割破风声,接着一秒后实砸在地上的沉闷碎裂的声音。
咚——咚——咚——
傅衍反应过来,下意识捂住了江星怀的耳朵。
“怎么……”江星怀还没问完,突然意识到了。
那是天台那头追过来的感染者,他们在接二连三的往下跳。
在一天以前,这些感染者是活生生的人,甚至可能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说话,他们在呼吸。
江星怀开始变得僵硬,他开始想自己今天做的那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如果救人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乃至别人的生命,他还应该坚持之前那个世界中属于自己的规则吗?
“看什么呢!都过来了吧!”黄毛气喘呼呼的冲上天台,“快!我找到空房子了,就在下面,里面搬空了,没有人。我也没敢继续往下走,怕不安全,快下去。”
“别想了。”傅衍牵上他的手,拉着人下了天台。
楼道黑暗,黄毛举着手机走在前面带路,耿老师跟在黄毛边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黄毛一脸不耐烦,却又回头提醒这个胖子小心杂物。
江星怀沉默着。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傅衍捏了捏他的手,突然说,“无论是不是病毒爆发,他们只会是那种人,这跟谁都没关系。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江星怀苦笑,“格外的帅吗?”
“你的心是热的。”傅衍轻轻的拍了拍他胸口。
“谁的又是凉的呢?”走在前面黄毛语出讽刺。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耿满宏突然吟诗。
江星怀:“……”
傅衍:“…………”
黄毛:“………………”
“他在你们学校教语文的吗?”黄毛低声询问。
“教数学。”江星怀也小声回答,“但他特别喜欢在数学课上念诗。”
“爱好?”黄毛问。
“矫情。”江星怀回答。
“无比赞同。”黄毛点头。
“我听到了!”已经走到前面推门的耿满宏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房子小且杂乱,应该是出租房,租客早走了。没有床,只有一个席梦思垫,就摆在客厅,但中间破了个大窟窿。
能坐人的只有紧贴着墙摆着的布沙发。
“快看看腿。”耿满宏踢开沙发杂物,催促着江星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