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龄扑地一笑,“当然。”她身上的香味很高级,十几年如一日地好闻,很容易记住。关梦缓缓呼出一口气,声线情绪把控得很好,,“电影上映那天,你也要来啊。”柳希龄揉了揉她发顶,“和你一起,好不好?”
关梦笑出一点眼泪,“好。”
第145章
凌晨两点,沈双竹从沙发上打着哈欠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双竹,你去哪儿呀?”关梦在身后叫她。她回头看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一眼,眼皮又耷拉下来,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别学了,你演得一点都不像。”关梦翻了个身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无辜,“我演什么了?”
沈双竹翻着白眼往门外走。“哎!”关梦抓着抱枕扔过去,“你这人,招呼都不打就跑啊。”为了不显出异常,沈双竹每晚仍同关梦一起回房,夜深了再回自己房间。本来沈双竹和她打商量,两人交换着来,关梦却不答应,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坚决不肯挪窝,并鄙视了一番沈双竹的房间。
沈双竹跟这破罐破摔不要脸的人没法争,她就在沙发上定好闹钟,专挑关梦睡得正香的时间点噼里啪啦响,然后她再理直气壮没事儿人一样走人。谁还不能折腾了,大家都别好过了呗。沈双竹把抱枕捡起来扔到沙发上,“我以为你睡了。”
“拜你所赐,我现在每晚两点自动就醒了。”“那我明天换成三点。”“你......”关梦笑了一下,“换做以前,你已经被我打得满地找头了。”沈双竹慢慢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激将了,我不吃这套。”
关梦嗯了一声,“长大了,懂事儿了。”沈双竹胸口起伏几下,“晚安。”房门关上,顺便给关了灯。关梦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上的一抹月光,嘲讽地笑了笑。长大了,懂事了,一点都不好玩了。
电影杀青那天没有想象中的悲喜交加抱头痛哭等等场景,大家都很平静,魏楚喊了最后一句卡,钟瑶拎着果汁毛巾跑过去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大家和往常一样关机器扛架子。沈双竹一抽抽出来两张纸巾,分了一张给关梦。关梦愣了一下,勾了勾嘴角,“需要我说谢谢吗?”
“你别说话我就谢谢你了。”剧组的杀青宴是在沈氏旗下一家酒店举行的,魏楚捏着一瓶酒给自己倒了满杯,站了起来,“我这个人不会讲漂亮话,咱们剧组能搭起来是大家与我有缘,能顺利杀青,是你们对我有恩,作为《红药生》的导演,我自饮一杯聊表谢意,大家随意,哎!经理,麻烦上点儿饮料来,待会儿夜深了喝多了酒回家的不安全。”
关梦斟了一杯白酒,跟沈双竹的杯子轻轻碰了碰,“想来想去没什么想祝福你的,算了,给你拜个早年吧。”沈双竹点头,“新年快乐。”在那样一瞬间,她竟也真的长出了一分真心,希望关梦可以过一个快乐的新年。
关梦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摄影师随手拍下了这一幕,拍完才惊觉自己抓瞎抓了张神图。照片中关梦举杯言欢,斜斜靠在椅子上,目光散漫笑容肆意,旁边的沈双竹垂眼微笑,细长手指捏着圆润的玻璃杯摩挲把玩。
两人明明靠得那样亲昵,也都笑着,中间却仿佛隔着一线天堑,气氛微妙,犹如一对貌合神离的爱人。优秀的演员具有无限可能,在那一刻摄影师笑叹于自己荒唐的脑补。他用了一张复古滤镜,将画面的灰度和对比度增加了一些,那份疏离感更加明显,两人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仿佛是活在平行世界里的沈双竹和关梦,拿的是相爱相杀的苦情剧本。
一张照片不过几m大小,却可以拥有无限大的容量,这张照片故事感极强,摄影师把它发给了关梦和沈双竹。关梦看了又看,“拍得还不错,就是这色调不太吉利啊。”
“复古风,就这样。”沈双竹点了保存。关梦不知保没保存,坐那喝了一晚上的酒,沈双竹让她别喝了,她黏黏糊糊翻了个白眼,“我没醉。”她说她没醉,特别清醒,连沈双竹什么时候悄悄把酒换成了雪碧也没喝出来,还细细品咂一番,装模作样,“不错,威士忌的口感越来越好了。”
“是啊,”沈双竹帮她把雪碧满上,“好喝就多喝点,明天包你瘦成水桶。”关梦一听瘦字就满意了,一人干掉大半瓶雪碧。演员杀青不代表剧组也跟着工了,相反,对于导演和剪辑组来说,庞大的后期工作才刚刚开始。
魏楚熬了不知道多少个通宵,亲自操刀剪辑出第一版,挂着眼袋把作品上交到金雀奖的官方评审那边,忙完回家倒头大睡,人间蒸发两天两夜,两天后他从房里出来,刷牙洗脸吃饭陪家人,终于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轰轰烈烈地追完一段梦想后回归平淡的生活,那些感慨是很难与人言说的,只能都留在作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