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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6)

那边被小玉扶下矮几的朱由校这时说道,「既然我等因那马结缘,哈木扎是

草原来的,徐良是做惯生意的,恰好,我这也有些牲畜买卖,不如两位就在入了

我家商行,为我去草原走上一遭,运了茶叶、铁锅、盐巴、汾酒去卖,再换些牛

羊骡马回来。」

「啊?」

包括刘若愚、田尔耕等,众人皆是一愣,怎么这皇帝想一出是一出,这俩人

底细还未摸清,怎么又让去买马了。

不过皇帝兴致正浓,几人不好扰了主子热情,只好随声附和。

接着又是一阵觥筹交错。除了两个有心眼的家奴,其余几人皆是大醉。

等入了夜了,小玉扶着朱由校到了自个儿房中,见朱由校烂泥一般,怎么叫

都不醒,于是大著胆子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便掏出来恩客的钱袋子。

藏在屋顶的锦衣卫见得这般情形,正要翻墙下去阻止,朱由校却是睁开眼睛

,一把抓住女孩手臂,嘿嘿一笑,「小玉莫非还有面首要养,怎么不光偷了我的

心,还要偷盗我的金子。」皇帝居然是假装喝醉。

久在青楼中的女子心思都是弯弯折折,见到恩客装睡,脸上的紧张却是一闪

而逝,柔声说,「哎哟~朱郎,瞧您说的,奴不过是要帮您宽衣,须知春宵一刻

值千金。朱郎这般伟岸,奴都要想死了。」

朱由校踢了脚上的云履下地,穿着袜套坐起身子,「那倒要看看小玉怎么伺

候相公我呢。」

只见那小玉爬上床来,毫不羞涩,脱了朱由校衣裤,房中点了炉子,到不觉

着冷。接着那小玉又将自己剥了精光,起身从床架子上掏出一卷红菱,两手抓住

,嘿然一声,又用玉足缠紧,接着手上一松,身子倒挂而下,樱唇小嘴一口咬住

朱由校龙根,那胯下的褐色鲍鱼门户大开,朝着朱由校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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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小玉舔弄,朱由校性欲勃发,正要伸手去抓小玉粉白的娇乳,只见那小

玉腰身一扭,整个身子便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胯下逼毛迎风飞扬。朱由校的阳

具却像是被磨豆腐的石磨在磨,没转几圈,小玉又,此时借了那红菱扭曲的动力

,小玉转速更快,哎哟一声,朱由校竟然射了。

我草,人体直升机?

朱由校这才开了眼界,小玉真是一个妙人。

等小玉将朱由校的阳怂尽数吞了,翻身落到床上,还要使坏,朱由校一个

翻身,连那羊肠小套都不带,直接将小玉两腿一扯,大嘴含住那腥咸鲍鱼,等出

了鲍鱼汁,便插将进去,又用上拿诡异的电麻本事。

顿时小玉爆发高亢欢吟,灌满整个云良阁角角落落。

两人干得兴起,到日出才歇。

次日一早,田尔耕送了朱由校等回宫,也不回家,就往锦衣卫衙门去了,进

去威严衙门,堂前一幅岳飞画像,乃是表明忠心之意。只不过这时候多了一尊关

公巨像,模样和田尔耕把玩的如出一辙。此时这三国演义的话本刚时兴起来,那

些个指挥使、同知、千户还以为田尔耕是让他们不光要忠心,还要有义气,哪里

知道,田都督是拍皇帝马屁用的。

看着锦衣卫衙门上下对自个是毕恭毕敬,脸上挂着的都是狗一样的笑容,田

都督却是得意非凡。只不过又看那许显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来了面白的英俊少年郎,穿着鱼龙的大红衫,显得十分精神,却是锦衣

卫里根基最深的骆养性。此时却是个闲人。

看到这姓骆的,田尔耕不禁心里啊呀一声,这不就是现成的棒槌嘛。

于是开口道,「集合起来人手,先东厂去看看魏掌邢处有何差遣,再去那胭

脂胡同,抄家!」

一听到抄家二字,这锦衣卫里顿时声浪鼎沸,一时间有事的没事的,有伤的

没伤的,全都厉兵秣马,骑上健马跟着田尔耕出来衙门院。

行了不远,便到了东厂衙门。刚一到那门口,田尔耕差点从马背上摔将下来。

只见东厂大门的院墙上,用纸贴了一行大字。

「听闻尔等喜好杀人放火,不若来东厂做个较重」

这什么什么情况?

赶紧下马入了院门,只见里面人满为患,摩肩接踵,竟然是在征兵。

而在院中搭了一座高台,高台上坐了一个跋扈的女子,正惬意地看着下面的

征兵。确实魏小花了。

见到锦衣卫都指挥使莅临,魏小花也不托大,远远打个招呼,赶紧爬下高台

,往这边来了。

田尔耕打量着这些三教九流拿着各种木牌,进出几个帐篷。脸上神色越来越

凝重。

帐篷上写了,身高体重、视力、残疾、绝活等招牌,那些人一进来还穿着衣

服,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个包裆布,像是牲口一样被那东厂的番子嘻嘻哈哈地逗弄

,简直是有辱斯文。

偏偏这些来征兵还喜笑颜开,一点也不生气。

那边上还立了一只水牌,牌子上还写了「东厂选拔外事较重,期限三日,军

饷抚恤优厚,升官快,名额三百,过期不候。」

这魏小花哪有这么弄的,锦衣卫、东厂可都是军户里的福荫子弟,这般胡闹

,不是让锦衣卫出乱子嘛!

要知道现如今东厂、锦衣卫可有五六万人啊,多少人是吃不上饭、穿不上衣

,这魏小花怎么还便宜了旁人。

结果下一刻,几个锦衣卫模样的人便走出了个「身高体重」的帐篷。

竟然还真有软骨头来投了东厂?!

田尔耕定睛细看,嘴里低沉怒斥道,「他娘的,戚大威这杀才怎么也来投了

番子?真是丢了我锦衣卫的脸面。骆指挥,去,把这些个长了反骨的给俺押过来!」

片刻,骆养性带了一群人下去,将戚大威和两个锦衣卫小旗官给带了上来。

只见当前一个矮壮千户锦衣卫军官,粗眉大眼,一脸忠厚。身旁跟了一个像

是读书人一般的少年,还有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儿。

「跪下!」骆养性将三人给卸去腿劲,三人脸上露出苦色,跪倒地上。

正在气头上的田都督吐了三人一口唾沫,「哼!带回去打死了丢乱葬岗喂狗!」

「田都督,且慢!」魏小花也是看见戚大威等人被田尔耕抓包,抓紧赶了过

来。身边几个档头捏紧了刀把,隐隐将田尔耕等围了起来。

「恩?魏千户怎么还想明目张胆地挖我锦衣卫的墙角?」这圣眷正浓的田尔

耕遇上了皇帝的绯闻妇人,却是叫上板了。

「大都督,瞧您说的,厂卫一家,哪有什么墙角啊。」魏小花模样又年轻了

些,脸上却是多了狐媚,身上长了气势。

她看了一圈引来事端的三人。这三人乃是锦衣卫南镇抚司准千户戚大威,还

有卫所下辖的小旗官管铭、六子,都是戚大威的近人。

见到田尔耕还生着气呢,魏小花转了转眼珠,说道,「你三人放着纠察京城

的锦衣缇骑不干,为甚要来做这生死叵测的较重?」

这时那戚大威却是抬起坚定的头颅,望向魏小花,「魏千户!我戚大威本是

戚家军后人,想我戚家军先平倭寇,再守蓟镇,不说功劳,苦劳却是有的。只因

这张相倒台,我戚家军便被像是抹布一样丢了,我们却也成了混吃等死的活阎王。」

「大胆!」骆养性脚下一动,踢到戚大威胸口,却是将这军汉踢倒在了地下。嘴角都是沁出血来。

谁知那汉子胆气倒是硬的很,挣扎起来,还再说,「今日,俺的兄弟六子递

给小的一张传单,说是魏千户着人送来的,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尔等可有梦想。

小的不知梦想为何物,却也知道,我大明内忧外患,危机重重,可是我戚大威

没本事,不能领兵打仗,不能治国安邦。还好,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管铭这小子

读过四书五经,却是告诉小的,梦想,便是做梦也会想之事。这下,我才明白,

我戚大威的梦想是什么。我戚大威从小练武,读书写字,钻研兵书。梦的是马踏

阴山,想的是报效朝廷。我的梦想,便是去战场为国效死,马革裹尸,我血尤热。这便是我的梦想。」越说,这军汉脖子伸的越直,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这

眼珠子越红。

周围众人此时全都围了过来,

「一派胡言!」田尔耕啐了一口,「你不过是看中东厂这里的饷银高罢了!」

这位锦衣卫听了这粗鄙军汉所说,有些不可置信,报国?热血?或许他曾有

,但是现在呢?只手遮天的权力、皇帝的宠信、手下的崇拜才是他应该追求的。

梦想,只不过骗骗这些脑子一热的年轻人而已。

他的训斥,并没有影响到戚大威,反而,戚大威笑了。

惨笑。

凄惨的笑。

无奈的笑。

那军汉身后的小瘦猴,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大都督!俺们都知道您仁义

,可是你不知道,大威哥,每一分饷银,每一分赏赐,每一分孝敬,不是接济弟

兄,就是抚恤牺牲弟兄的家眷,如今大威哥都二十有三,连媒人都没见过呢!他

不贪财啊!大都督还请明鉴!」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哗~~的一声,周围前来征兵的三教九流,锦衣卫干将,东厂番子,甚至魏

小花,有些震惊地看着戚大威。

这世道居然还有这么仁义之人!

「闭嘴!」啪的一声,却是骆养性给六子赏了一个大耳刮子,这小子敢如此

胡说,真是狗胆!

这一巴掌一下将六子打了转地飞了出去。

不想这六子刚被打完,管铭又上前一步,「大都督、骆指挥、魏千户,诸位

同僚,我三位并非贪图饷银来应征较重,也非是在衙门混不下去。只是戚大哥实

在一颗丹心昭日月,只想去那边关战场为国效力,我二人虽然不才,不过平生都

在戚大哥羽翼下苟活。既然他想去做那探马

,我二人即便做个马夫,也要跟着去

,即便是送死,我二人也要去当个垫背的,我等先斩后奏,却是不对,还请大都

督看在戚大哥忠心的份儿上恩准我等入了较重,当为皇上探听边情的走马!多谢!」

说完却是跪下磕头。

这管铭刚说完,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好~」。

接着这院中站着的几百人都是大声叫好起来。倒是让骆养性失去章法,看着

田尔耕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那魏小花却出来说,「哼,你这个小白脸吹的什么?本官说过要你们三

个臭皮匠了?」

「啊?」周围众人见魏小花这般戏弄,都是惊呼。

又听她道,「还不谢了大都督,速速前去体检!」

三人都是一愣,狗爬一样走了。

稍晚时候,魏小花将田尔耕等送到东厂门口,「田都督,没想着锦衣卫里还

真是卧虎藏龙,这戚大威一身武艺着实不凡,这管铭小白脸不但字写得漂亮,还

能刻印章,倒是作假的行家,这六子贼眉鼠眼的,没想到,真是个溜门开锁的鼓

上蚤。」

寡妇说得欢,讲得得意。却让田尔耕脸色更黑了。

「哼,这样的,在我锦衣卫只能去扫扫大街,听听墙根,就送给你了,还倒

真当成宝了。」

「那就多谢田都督美意~」

田尔耕实在想不明白,居然戚大威这都是千户的人了愿意从校尉干起,还要

抛下家人,去那险象环生的边关。

「哼~!」老田冷哼一声,这时候魏小花又说。

「过几日,卑职再来拜访田都督,今日还有选拔之事,卑职先退下了。」说

完,扭着屁股就走了。

那被抢了墙角的田尔耕便只好带了手下去抄长春院,又把教坊司的女人都带

了出来,进了宫往太液池旁的豹房去了。

却是王体干拿了棺材本儿给皇帝稍稍整理了一下豹房,差不多可以住人了。

而在干清宫中,正对坐两个贵气逼人的年轻人,一个是一脸疲态的朱由校,

一个是紧张极了的朱由榔。

「啊~由榔,皇叔该是出发了吧~」朱由校没话找话说道。

(桂王是四月就藩,这里情节需要,嘻嘻。)

「回皇上的话,父王五更便走了。」朱由榔世子妃都娶了,本来都打包好了

行礼要随福王去衡州就藩。临出门却被父王告知,皇帝召见,意思大约却是要留

在京中听用。这让他无比紧张,该不会留下当了质子了吧。

「衡州路途遥远,又走水路、走行山道,真是辛苦皇叔了。」朱由校又打了

一个哈欠,将身子很不雅地斜躺到矮几上,「对了,由榔可知咱们这朱家现在有

多少人口?」

「啊?」朱由榔却是从来没学过这个,忙不迭地说,「皇上,臣不知。」

「有两百万啦。」朱由校悠悠说道,「咱们这朱家皇族现如今已有二百万啦

,可真是一大家子呢。朕前些日子问了管账的,咱们朱家一年就得吃掉大明一半

的税赋。」

「啊!」朱由榔吓了一跳,「臣倒是也听说有些皇叔好生养孩子,可不知怎

么竟有这般多皇亲。」

「由榔,你可知朕昨日做了个什么梦?」朱由校根本就没睡觉,做什么梦?

春梦呗。

「臣不知。」

「朕梦见,咱们朱家把百姓的粮食都吃完了,百姓没了吃食,没了活路,就

造反来抢咱们碗里的饭、碗里的菜、碗里的羊杂汤了~」

「皇上,这……皇上洪福齐天,朝有能臣,外有良将,区区民变,当不在

话下,且皇上仁厚,天下臣民都是敬仰,哪会做那抄家灭族的不忠不孝之事。」

「呵呵,由榔心肠还是这般纯良。」

「皇上谬赞。」

「不过,朕还听说件笑话事儿。」

「臣洗耳恭听。」

朱由校也不卖关子,当即说道。

「那是下面府县报上来的,说是衙门进来一个乞儿,说自己是成祖二子朱高

煦的后人。」

「荒唐!我朱家后人哪能做着行乞的肮脏行当。」朱由榔生气了,怎么的,

还有人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冒充皇亲的。

「那县官自然也是不信,不过本着爱民的祖训,当即便只下令打了一顿,将

那乞儿扔出衙门。接着你猜怎么着?」

「皇上,后事如何了?」

「结果第二日那乞儿又来了,还说自己是鄱阳王的后人。」

「这乞丐真是胆大。」

「那县官又将他打了一顿,还关进了牢房,那人日日在牢房中发牢骚,县官

被他弄得心烦意乱,就将此事报了知府衙门,那知府却是个顶真的人,还真差人

去追寻了一番,结果你猜怎么着?」

「结果如何?」

「那乞儿身份却是真的,不过,却是枝蔓上的瓜,疏远了。」朱由校继续说

道,「但那也是我朱家的血脉啊,知府只得当菩萨一样供着,那乞儿见有知府保

他,言行日渐张狂,不但每日在酒肆勾栏吃那霸王餐,还骗了黄花闺女的身子,

做出丑事。结果那乞儿还不自省,越加放肆,那知府实在遮拦不住,这才向朕告

状来了。」

「这人真是好不要脸皮,丢尽我皇家颜面。」说完这个,脸上突然神色一凝

,本来还义愤填膺的样子,现在却是额头冒出细汗,心中惴惴。

见着朱由榔已经觉察自己的意思,朱由校啧吧啧吧嘴唇,「由榔,依你所见

,这大明这样的乞儿多么?这样的无赖多么?若是现在不多,将来会多么?」

「啊~~~~」

朱由榔长叹了口气,起身行礼道,「皇上,臣明白了,我朱家皇祖如今却是

被自个儿圈养的猪牛,日渐痴肥,来日便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皇上与我

这般深谈必然有所改革,皇上高瞻远瞩,臣不及万一。不过想必皇上也有谋划,

臣自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前驱。」

朱由校总算出了一口气,这朱由榔是除了朱由检之外,心肠最软,本事最大

的,不加利用起来,实在说不过去。赶紧起身扶起朱由榔,「由榔,此事涉及祖

宗家法和朝廷法度,曲折颇多,但为了我朱家万世基业,却只得迎难而上。不知

由榔愿不愿与朕携手并进,砥砺而行。」

「臣万死不辞,如何作为,还请皇上示下。」

「既然我朱家的才俊当不了官,打不了仗,便大大方方去做了商人罢。」

「这……」

堂堂大明世子居然要去行商?这怎么使得。看出朱由榔的担忧,朱由校赶紧

「由榔莫急,朕哪会真的让你去抛头露脸,朕让你去天津,是和那郑芝龙做

买卖,至于抛头露脸之事,你便找那天津八大商人,或是扶持些人出来,其中利

润,你占一成。」

朱由榔也没什么经济概念,一成?好像有些少呀。追问道。

「却不知道皇上让臣做什么买卖?」

「福建的瓷,江浙的丝,江西的茶,交趾的米,渤泥国的香料,东倭的白银

,北海的鲲,佛郎机的军火,昆仑的黑奴,都可做得。」

只听皇帝说书一样倒出来,一堆的词儿,只是越听,那朱由榔汗出的越多。

「哈?那岂不是和那等海匪无异?」

「瞧由榔说的,咱们的气派怎么也得比那些小打小闹的海盗壮阔多啦。」

朱由榔越听越怕,这不但要破了太祖祖训,还要和海匪同流合污,朱由榔心

想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过嘴上还是道,

「臣,遵命。」

心里却是呜呼哀哉,完了,上了木匠皇帝的贼船。

等朱由榔战战兢兢地走了。一脸喜色的朱由校唤来随侍太监。

「你可知何人最擅农事?」

那太监虽然在,懂些文墨,却也有限。搜肠刮肚一番,皱眉回答道。

「启禀陛下,当是神农!」

英明神武的皇帝不禁头大,神你个头,老子还拓拔野呢!

心里便想,这太监队伍还

真有些素质低下的感觉,智囊团什么的得赶紧拉扯

出来了。

此时不禁想起了汤若望,皇帝还是忍不住对歪果仁下黑手了。

于是开口说道,「去,将庞天寿唤来。」

坤宁宫,皇后张嫣正靠在一旁的香妃椅上看着正在清扫的宫女太监,心里满

意极了。搬离了慈安宫,重回坤宁宫,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了这大明国母,天下

女人的楷模。这让她对皇帝又是恨又是爱,这个坏人,就会折腾人。

而当那一箱箱的银子金子也被搬了进来,皇后更是脸上都笑开了花。她家境

清贫,哪里想到过,她还能掌握如此巨大的财富,颇有些当家做主的感觉。在一

般人家,不都是女主人管账么?

只是皇帝那甚么却是要让自个儿在宫中办赏花会,又让自己给

宦官宫女涨俸禄、加棉衣、添柴碳,还开什么「超市」、「棋牌室」,真是让人

头大。

不过这皇后却是好胜的,吩咐了宫里的嬷嬷,「去把那织造局、造作局、碳

冰局的管事太监都给本宫唤来,」那嬷嬷垂首一旁记下吩咐,当要退下,却听皇

后又说,「去给京中二品以上诰命都下去帖子,就说是来宫中赏菊。」

嬷嬷领命退下。接着便从坤宁宫四散出去十数人,却是出去传递消息了。

咸安宫,在皇宫中流连数年的客印月,终于彻底搬家了,却不是去正义街的

侯府,而是要搬去豹房。

看着忙碌的仆从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她不禁想起皇帝和她说起来的那些

羞人的话,说是搬去豹房要让那些山中之王,草原之王,河流之主见识见识人皇

的能耐,呵呵,这皇帝,莫非还要在那些畜生面前和自己媾和,脸上泛起阵阵晕

红。

等老妖婆的物事和人马都走了干净,又进来上百宫女太监,洒扫清洗,搬来

新打制的家具、瓷器,布置主殿偏房,待入夜了,新来的管事嬷嬷,扣响了西李

与朱徽媞住着的小院,未几,月亮门洞开,出来两位绝代美人,一个风韵尚佳,

一个娇美可爱。却是这咸安宫的新主人。

西李在这宫中转了一圈,却是和当初住进来时大相径庭,心中泛起了幸福感

觉。再看那些家具,都是簇新的,构造精美,心思巧妙。心想,定是皇帝亲手打

造的。不由对皇帝多了一份感激。

再看蹙着眉头的女儿,心想,下回得去请了皇帝来商议安乐公主开府事宜了。

河南登州,信王朱由检还刚到不久,此时住在一处豪绅的别院,太监徐应元

和王承恩正在与他汇报这筹建王府事宜。

只是信王府的主人,朱由检却是兴致缺缺。两个大太监见了,也是皱眉不展。

徐应元是南京回返的,王承恩却是受了好一顿毒打,使了大笔财货,又借了

十三太保的身份才逃出生天。

此时都围在信王身边尽忠。

这时忽然听到外间响起嘈杂声响,一声尖利声音道,「圣旨到~」

信王还在迟疑,这我才刚到呢,怎么又有圣旨到了,难道这皇帝哥哥要赶尽

杀绝不成?

身边两个管事的赶紧安排布置香案、蒲团,伺候信王接旨。

只见一个胖乎乎的老太监在锦衣卫保护下,进了正堂,念叨,「信王朱由检

接旨。」

信王一扫裙摆,跪下,举手道,「臣接旨。」

只听那太监唱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信王朱由检,恭俭持礼,素有贤

名,且为朕胞弟,不忍登州贫瘠,撤藩登州,改封松江县,钦此。」

说完,便合上圣旨,递给朱由检。朱由检谦恭接下,又让徐应元放到香案上

的架子上。

凝神皱眉,不知想些什么。

这时那太监告罪一声,却是要退走。王承恩赶紧快步跟上。

出了正堂,到了回壁后面,掏出银两,塞进那胖太监手里。

「黄公公,一路辛苦,不知那松江县在哪?」

黄公公见那银元宝足有几十两,眉开眼笑,赶紧收了藏进袖子,回道。

「离着嘉善不远,再往东便是大海,海上有个大岛,便叫崇明。」

王承恩啊了一声,「那不就是个小渔村么?」

黄公公桀桀冷笑,「总归比这登州好上一筹,王公公,还请信王快快启程,

奴婢告辞。」说完,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王承恩一脸便秘地回返,「殿下,这黄公公口风却是很紧,没说皇上要做什

么。」接着又把打听到的消息说给二人听了。

徐应元听了有些疑惑,「皇上怎么这般胡闹,撤藩改封如此随意,若是真如

那黄胖子说的,咱们都不必喝西北风了,直接喝海风得了。」

这时信王却是自语道,「松江县……嘉善……大江入海……水深浪

浅……大岛隔岸相望……此处若是用来建港、造船……」

顿时,心里泛起激动,脸上全是喜色。

「徐老,王伴伴,快快收拾行李,咱们尽快启程。」

不过,皇帝真是要开海禁?他能办得到么?

天津卫有左中右三所卫城,大城便是天津城,其他两座卫拱卫在侧,三只用

铁索桥连接,三所卫城,都是墙高郭深,易守难攻。

天津邻近京城,此处不但有千户所,还驻扎水军,此时的总兵官却是孙承宗

,包括蓟、登、莱都算是他的麾下。天津卫本来还有营兵五座,实在单弱。后又

淘汰两营,只留标兵、镇海、内丁三营官兵共三千五百员。

鉴于天津为咽喉重地,江南数百万漕粮经此运往京蓟,还有一百多万多粮斛

积存于此。

兵力弱不能防守,天津巡巡抚翟凤翀建议设一总镇,择廉勇知战之人任之,

合新旧营俱属统隶。宝坻为天津门户,此县之三岔口、白龙港等处皆为津渡所必

经,此后应轮一营驻防,遇有紧急情况添兵协守。朱由校本来就要更换江南、陕

西、山西、天津、福建等处的总兵,这时顺水推舟,让内阁推了巢丕昌来当了总

兵。

天津左卫静海千户百户所下有一屯堡,曰杨家庄,距离天津城三十余里,距

离海河两里路,不大,是个围着围墙的狭长村庄,东西长三十步,南北长一百四

十步,墙高二丈未包砖,仅在南面开着一个门。那庄子里面十分破败,小小的主

干道两边到处都堆着垃圾粪便。整个庄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庄子里不少空房子无人居住维护,窗檐破败砖瓦缺失,青草都长进了屋子。

这些空屋子是逃亡的军户留下的屋子。庄子里看不到几匹牛马,为数不多的军户

们也十分穷困,一个个骨瘦嶙峋,身上穿着破旧的单衣,站在肮脏的道路两侧喝

西北风,神情迷茫。所明末九边普遍实行营兵制,卫所官职渐渐失去实际意义,

淡化为一种品阶。依照黄册,杨家沟「庄中含匠户、军户在内,合计有六十一户

,口三百七十一,其中男子二百一十一口,成丁一百五十七口,不成丁五十四口。女子一百六十口,其中壮女一百零四口,yòu_nǚ五十六口。」实际上这里只有三

十个活人。这些活人,不是兵也不是民,倒像是活鬼,这便是大明鼎鼎大名的吃

空饷了,天津镇的营兵月饷是二两银子,按着百户所百人营兵配置,这管队官光

吃空饷一项上就要贪墨好几十两银子。当然,孝敬上峰的则是后话。

这日,这些庄民们还在晒着稀薄的阳光,吃着强劲地西北风,一艘小艇靠上

了岸,上面下来几个黑壮的汉子,径直进了庄子,往那贴队官的破衙门一钻,再

没出来。

而在在距离杨家庄极远的海面上,一艘千料福船,沉锚停在海中。甲板之上

,一个黑脸的英俊青年,身姿挺拔,目含星河,身上披了一件厚实的斗篷,望着

黑乎乎的陆地怔怔出神,他的身边还坐着个女子,穿得一身单薄的劲服短裙,露

出来细嫩的小腿和穿着木屐的美足。

女子名唤田川晴子,是这人的小姨子,虽然个子矮小,却是长相美艳。此刻

正盯着

这男人猛瞧,眼中全是爱慕神采。

见男人若有所思,女子叽里咕噜地说一长溜倭话,那男人回答说,「无妨,

这里却是安全的,须得知晓,这是天津卫,即便是李魁奇、钟斌、刘香也不敢乱

来,只是希望贺老五这狗杂碎别坏了本座大事。」

这男人赫然是雄霸海上的尼古拉·一官,翻海龙王郑芝龙。

竟然亲自来了天津卫。

而他的大事,便是要回到福建泉州的岸上罢了。

宣府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悠悠地前行着,一个蒙古汉子,一个无须的中

年,正搭伙赶着车。不过两人都是没心肝的,除了相马,聊的都是不相干的,甚

至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

等天色见完,两人停了马车,后面又围上来一群虎狼般的锦衣校尉总旗兵官

,将两人严密看守。

两人倒也不在意,下车挖了地洞,点火烧起水来,这时从马车内探出一个脑

袋,畏畏缩缩地往四周看了看,等见到了昨夜还在一起喝酒寻欢的哈木扎、谭敬

,避开那些凶神恶煞缇骑眼神,跳下车跑到两人身边。

「两位兄台,咱们是到了哪了?」徐良看了周边苍莽夜色,恍如做梦,赶紧

问道。

正在烤田鼠的哈木扎哈哈一笑,「欢迎你,我的兄弟,明天咱们就能进草原

了,现在咱们已经快到宣府。」

「什么?宣府?」徐良震惊,他昨夜也不知怎么的,醉的尤其厉害,睡了一

天一夜,居然到了宣府地界,不免急道,「究竟发生何事?谭兄,阁下到底何人?」

谭敬却是粗枝大叶,大大咧咧道,「本座御马监监官谭敬。」

「啊?」

这下连哈木扎也吓了一跳,「你说啥?你不是个马倌么?」

「嘻嘻,御马监不就是放马的么?」

徐良又生出不好预感,「那……昨日……那二位爷……」

「自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都督与」,谭敬卖了关子,笑着看看二人,

「与当今圣上」。

两人扑通一下趴伏地上,都失声道,「皇上……?」

徐良顿时脸色惨白,难道皇上要将自己和哈木扎送出关外毁尸灭迹?不至于

啊,在京城宰了自己难道嫌弃自个破了京城风水?须得这样大费周章?

见两人吓得六神无主,那谭敬从身上,拿出两块黄布,递给二人。

两人拿了一看,却是黄布料的亵裤,顿时又是一惊。

居然是带着龙尿骚的龙内裤!

「两位安心,皇上只让二位陪我来关外买马,若是办好了这趟差事,好处自

然是少不了的。」

两人都捧着龙内裤,赶紧朝着南边跪下磕头,但是这心里却是慌张到了极点。

等三叩九拜,徐良起身又问,「谭公公莫不是在逗我等开心?咱们赤手空拳

,怎么去购买马匹?」

「这却不用二位操心,皇上与我说了,说是先到这宣府看看行情,行那市

场调研的名堂,掌握了草原短缺货物,才好给我等准备银两货物。」

两人听了一头雾水,「市场调研又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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