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12月5日

这次可不是和我二叔吹牛。

我想过了，我二叔不能回来见我妈，因为如果回来不回家的话，难免会让人

怀疑，回了家就没机会，所以虽然二叔到了市里，还是只能我妈去见我二叔。

不过，市里的话就好办多了，因为我们单位现在有辆车归我开，这样只要我

妈能编个理由离开县里，我就能拉着我妈立刻到市里去。

不过，这就必须事先和我妈沟通了。

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就找了个周六上午，头天晚上我把单位的车开回家里。

一般周六上午虽然没课但是我妈还要到学校去写教学总结，学校人也比较少

，周六我弟我妹要上补习班，我爸也不休息，这个时候家里一般只有我。

我妈上班走得早，我送走了我弟我妹以后，回家路上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回

来一趟，撒谎说村里老家有亲戚来了要借钱，我打发不走他。

我妈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上午九点。

进了门我妈就问我你春兵哥呢？我让我妈先坐下，跟我妈说：「春兵哥没来

，我说谎了。让你回来是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妈脸一下子沉下来，不过她了解我，一般我是不说谎的，这么郑重肯定有

重要的事，所以也没跟我生气，脱了大衣围巾和靴子，坐在沙发上说：「说吧，

啥事。」

我说：「我二叔回来了，昨天我把车开回来了，你下午去不去找我二叔？」

我妈也沉得住气，说：「我找他干啥？」

我说：「找他干啥你自己不知道？」

我妈说：「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你啥意思你直说。」

我说：「我就这意思，我都说得很明白了，我今天有车，你下午去找我二叔

我就拉上你。」

我妈说：「不去。」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我过去拦住她，说：「你别装了，现在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装？你给

别人装了十几年你还给我装？我知道你想去，你想去我就拉上你。这有什么不能

说的？」

我妈说：「你让开，我们俩的事你别管。」

声音已经有点颤了。

我说：「你们俩的事我不管谁管？我爸管？」

我妈一下瞪着我：「你说啥？」

我说：「你别管我说啥，你先坐下。」

我妈看着我，慢慢回到沙发上坐下，可能是我提了我爸让她有点害怕，搞不

清楚我的立场。

我也坐在她对面，跟她说：「你放心，十几年了，我要说早说了，还等到现

在？我是你儿子我当然站在你这一边。」

这是我诈我二叔时候的法子，现在用在我妈身上。

果然我妈也同样吃这一套，一下子软了，两个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抱着自己

的头低下去，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不能跟我妈说实话，就说：「你们俩的事，你以为就天知地知你知他

知？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这么多年就算瞒得了我爸，我还能看不出来？要

不要我给你说个证据？」

我吃准我妈不敢听，果然我妈举起一只手来说别别，不过其实我也没证据。

我继续说：「我是作为儿子想帮你，你别不识好歹。我话说得有点重，但是

你们俩自己能解决的话还能闹到这个地步？」

我妈没说话，我有点拿不准该不该继续说了，想了想，接着又说：「我二叔

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比我爸还倔，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我妹我弟想一想吧？」

我妈叹了口气，哭起来了：「怨我，怨我，走错一步，走错一步。」

我说：「你也别说怨谁，这种事没有怨谁这么一说，有了就是有了，你跟我

爸那会儿我说啥了？对不对？」

突然我妈毫无预料地爆发了，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瞪着眼朝我吼：「你少在这

里给我装好人！这么多年我不说破你，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会儿都干啥了？你那点

小心思能骗得了我？」

我吓了一跳，心里咚的一下，赶紧镇定下来，这又是一个意外，不过我得先

确定一下我妈到底知道什么。

我妈看我吓愣了，又狠狠地瞪着我说：「你还给我装好人，有你这样的儿子

吗？」

我一门心思想要套我妈知道什么，就说：「我这儿子怎么了？我干啥了？你

倒是说一说。」

我妈可能也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没什么必要再装了，就说：「你以为我不

知道你把牛亚军弄我宿舍里想干啥？我跟你说怀了你妹那会儿你啥反应我还看不

出来？你早就知道。」

我这下知道我妈确实知道，不过我也怀疑是我爸告的秘，不过这个时候不能

示弱，于是也大声说：「你知道你不说？你还是愿意。你跟人家连孩子都生下了

，我说什么了？我这么多年顶个绿毛龟脑袋我说什么了？我亲爹那边亲戚都断了

我说什么了？你还觉得你受了多大委屈了？」

这一顿吼，我妈又不说话了。

我说：「过去的事咱不提了，咱现在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这个家这么多年已

经成了这样了，现在就是要先保住大家都不受伤害，找个稳妥的解决办法出来。

再说……」

我刚说一半，我妈忽然反应过来，问我：「亚强跟你说什么了？」

我说：「你别管这个，该我知道的事，你们俩不说，我也早都知道。确实，

我承认我先跟他沟通过了，他也同意我的看法，不过今天的事，我还没有跟他说

，我先跟你这里沟通一下，咱们俩互相透个底，这样再有什么事，咱们互相都清

楚，能给彼此打个掩护。」

我妈点点头，说：「行。」

我看我妈态度已经软化了，就问她：「那你今天下午去不去？」

我妈说：「你等会儿，我给亚强打个电话。」

我「嗯」

了一声，我妈拿出电话来，看见我，就跟我说：「你回你屋里一下。」

我知道我妈还是抹不开，就回到了自己屋里。

过了一会儿，我妈进屋跟我说：「我跟他说好了，下午三点过去。」

我说：「在哪儿？」

我妈说：「你别管，到时候让亚强跟你说。」

我心里有点好笑，肯定是在酒店，还不好意思说。

步谈妥了，我心里暂时一块石头落了地，就开始假装不太清楚这件事的

整个过程，想跟我妈这里套点细节，但是没有套出多少来。

毕竟我妈是女人，又是母亲，脸皮薄，这种事不可能和我说的清楚，我也不

能太过深地追问。

她没说和我二叔是怎么从打飞机到上床的过程，只说是和我二叔初三住我家

的时候好上的。

我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猜也是这个时候。

至于我弟的身份，我妈也没跟我提。

中午全家人在一起吃了饭，吃完饭过后休息了一会儿，大概两点左右的时候

，我妈把我弟和我妹送到了补习班，我爸出去干活了，我把车开了出来，接上我

妈就往市里赶。

路上路过一个高速服务区，我妈让我在服务区里停了一会儿，她要上卫生间

，结果这个卫生间上了有半个多小时，等我妈出来的时候，我吃惊地发现她居然

在里面整了整头发，还稍微弄了一点澹妆。

我心想这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了。

两点四十左右的时候到了市里，路上二叔已经把位置发给我了，果然是锦江

之星。

好在这个锦江离高速口不太远，下了高速之后拐个弯就到。

快到的时候我听见我妈在给我爸打电话，说她一个朋友的母亲快去世了，需

要她去帮忙，所以让我把她送到市里，然后我也和她一起帮忙。

这是我次亲眼看见我妈欺骗我爸，说实话还是蛮震撼的，之前只是从我

二叔和我妈嘴里套出来的回忆，现在自己亲身接触到，感情上还是不太好接受。

我把我妈放在锦江之星门口，我妈问我：「你不下来吗？」

我说：「给你们俩留点空间，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我感觉我妈有点脸红了，小声跟我说：「谢谢。」

我说：「我晚上八点过来。」

我妈点点头，说：「知道了。」

我把车停在锦江外面的停车场，自己用定位找了个网吧打lol。

打到六点多的时候有点饿了，就叫了份盖饭，接着打，一直打到八点多的时

候，打完最后一局，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结了账，从网吧慢悠悠地往酒店走。

走到酒店门口我才想起来，不知道是哪个房间，我不敢打电话，怕惊了他俩

的好事，就给我二叔发了个微信：「哪个房间？」

二叔很快回了：「332」

我放了心，回的这么快应该是完事了，于是说：「我上去了啊。」

二叔说：「嗯。」

我进了大堂，坐电梯上了三楼，看了看，332应该是在右手边，于是就

往右手边走，走了大概有七八间，找到了332，敲门的时候，心忽然跳起来

，感觉像是来捉奸一样。

我定定神，敲了三下门，很快，门开了一条缝，二叔从门里露出头来，看见

是我，马上把门打开，说：「快进来吧。」

我边往里走边说：「你们干吗呢？」

二叔说：「我们说话呢。」

我走进屋里，看见我妈坐在床上，头发已经洗过的样子，但是还不怎么干，

看来刚洗过澡没多久，看见我，她也没说什么。

我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床却很凌乱，床单也团成一团

扔在地上，墙角里有一大堆卫生纸团，屋里有很浓的jīng_yè味，不用说肯定是好好

享受了一场，还没来及打扫。

只可惜我还是没有亲眼看见。

心里有点不平衡，我走过去坐在写字台旁边，把手里的饮料放写字台上一放。

二叔也走到我妈身边坐下，想搂我妈，但我妈可能还是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这

样，扭了一下，二叔也没太强求。

我说：「咱们现在这就算是个家庭会议了，别的也不多说了，会议的问题咱

们心里也都清楚，但是我先确定一下，你们俩都是不想断，是不是？」

二叔先点了头，我看着我妈说：「妈你呢？」

我妈脸又红了，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行，咱们都不想断就好。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我这几天想了挺多，

后来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你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肯定也想过将来怎么办，你们

俩肯定也想过好多办法。我觉得呢，里面肯定有比较可行的，稳妥的，但是因为

你们俩有顾虑，不敢办，所以我想的是，先听听你们俩以前想过的办法，我从里

面挑一挑，看看有没有比较好的，然后再看看能不能修改修改。」

我妈和我二叔对视了一眼，我妈说：「你说吧。」

二叔嗯了一声，想了想，说：「我们其实也想过几个办法，一个就是直接离

婚，我和你妈……真别扭，我跟娟儿带着你弟过。」

我妈横了他一眼，估计是觉得他把我弟的身世泄露了，不过我二叔没注意，

他继续说：「但是呢，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别说你爸不同意，人家民政局那

里估计也不给办。第二是离了婚我要和娟儿结婚的话，我妈和你爸那里肯定过不

去，就相当于是我们俩众叛亲离了，我又不想这样。」

我点点头：「嗯，这算是一个办法，还有呢？」

二叔说：「还有就是我想办法出国，我们总公司在德国，我先出去，然后在

那边弄个野鸡大学的聘书，把娟儿以出国访问的名义带出去，然后找个德国人假

结婚，再离婚，这样不影响我和你爸和我妈的关系，但是这个太不确定，不知道

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而且关键问题是带不走你弟。」

我又点点头：「嗯，这个虽然不太确定，不过多少也算是个办法。还有没有？」

二叔说：「最后一个是娟儿还有三年退休，退了之后假装来北京返聘上班，

和我住一起，但是这个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我妈那边肯定还要催我找对象结婚

，不解决实际问题。」

我说：「没有了？」

二叔说：「没有了。」

我点点头，说：「我感觉到了两个事：，你们俩考虑来考虑去，考虑的

都是我爸和我大娘的感受。从来没有说考虑过我弟和我妹，说到底还是怕自己受

影响，这是比较自私的，我直说出来，你们也不要介意，咱们自家人说话。第二

，你们俩最终的核心还是一个字：逃。我没有说错吧？」

二叔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大娘就是我爸和我二叔的母亲，我妈的婆婆，我因为对我亲奶奶感情很深，

所以从来没叫过她奶奶，只叫她大娘，她也不说什么，毕竟我是外姓人。

我接着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得掉的，只有拿出勇气来面对，才能解决得了问题这样子。」

我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到二叔的眼神很诡异，我妈可能也感觉到了不对但是不

知道是哪里不对。

我说：「这话听的是不是有点空，那我就再说明白点。说来说去，这个问题

的关键在谁身上？在二叔你身上。我妈是无所谓的，只要能跟着你，让她和我爸

分开她是肯定不会犹豫的，至于我大娘就更别说了。」

我看着我妈：「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妈不想说，我又催问了一句，我妈这才低着头小声说：「对。」

二叔这个时候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内心肯定是挺开心的。

我趁热打铁补了个刀：「二叔你听见了吧，我妈是跟定你了，所以现在一切

取决于你的态度。你既然舍不得亲情也舍不得爱情，那这个问题就难办了。我现

在问你，让你舍一样，你舍哪样？」

这就是我考虑到的核心问题，我也知道二叔肯定答不出来，能答出来，问题

也就早解决了。

没想到二叔考虑了一会儿，说：「要不我给我哥五十万？」

我差点笑了，说：「你别说这不现实的，，我知道你一个月挣两万五，

问题你能剩下多少？反正我觉得你是等不到攒够五十万就得让我大娘逼得结婚。

第二，你觉得我爸是你能拿五十万买的了的吗？我爸爱我妈也是爱得跟眼珠子一

样，你给他一千万估计差不多，五十万不够。」

二叔有点急了，说：「那你说怎么办？今天你召集的，净坐这里说风凉话。」

我说：「你别急别急，我既召集来就为解决问题，说实话，我来之前脑子里

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刚才说了这么半天，我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我说了，是因为

你舍不得亲情也舍不得爱情。而且刚才我进一步又确定了问题的关键，说你舍不

得亲情也不准确，因为你舍得我爸，舍得你哥，你惟一舍不得的就是你妈，我大

娘。你说对不对？」

二叔说：「你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就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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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现在问题明确了，你是舍不得媳妇儿舍不得娘。问题成了婆媳

关系问题。那这个问题就好解决多了。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问题虽然很难解决，但

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解决婆媳关系有三条路：，离婚，你们这还没有结婚

，自然不能离。第二，一方压倒一方，婆婆压倒媳妇，或者媳妇压倒婆婆。但是

这也不适用，这十几年了，我妈和大娘就在干这个事，谁也没有压倒谁，你也看

见了。第三，就是互相妥协。这也是惟一的一条路。就是我妈和大娘之间互相妥

协，各退一步。具体说，就是你们俩去求我大娘。我妈用以后什么事都听我大娘

的，换我大娘同意你和我妈好。」

我刚说完，我妈直接就叫出来：「滚一边去！你懂得个屁！让我和她妥协？

我他妈也是煳涂了，这么大人了听你这个媳妇儿还没娶过的人出主意。」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我一点儿也不急，因为我知道她是装的，只要我二叔在她就不可能走。

果然我二叔赶紧一把拉住她，好说歹说哄得她又坐下了，我二叔顺势把她拉

到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去搂住她的腰。

我妈有点不好意思，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