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自想着心事,罗云先前曾听那黑衣人称呼此间主人为教主,他仔细想
了想,当今武林中若说比较有名的教派,只有云南的五毒教,另外据说漠北还有
一个合欢教,可两地距此皆有千里之遥,似乎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前来。
正思虑间,忽听一声轻笑传来,一人朗声道:「罗少侠久等了,招待不周,
还请海涵。」
罗云闻声望去,见门外进来一人,却是一英气逼人的青年公子。
但见其身长六尺,面如冠玉,手拿一把折扇,再配上一身的华服,当真是玉
树临风,英俊潇洒。
那公子见了罗云,笑道:「这位定就是罗少侠了,少年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罗云有些疑惑,道:「这位兄台缪赞了,在下踏入江湖未久,又如何担得起
‘少年英雄’四个字,实在是愧不敢当。」
青年哈哈一笑,道:「罗少侠过谦了,想那长青帮的白展飞,虽然武功高强
,但平日里亦是做了不少坏事,罗少侠替武林除此一害,当可担得这四个字,只
是这青木令嘛……」
青年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罗云的反应,这才接着说道:「还
请罗少侠归还。」
罗云闻言一惊,且不说这青木令不在自己身上,单就那‘归还’二字,就已
经让他心中满是疑惑。
罗云看着青年,见他面目含笑看着自己,心中疑惑更甚,忍不住问道:「兄
台,在下有一事不明,这青木令传言乃是百年前五行教之物,兄台方才说了‘归
还’二字,莫非……」
青年笑道:「罗少侠所言不错,非但是这青木令,这五枚五行令皆是五行教
之物,而我让少侠归还,也是有自己的道理。」
青年说着面色一变,隐含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态,沉声道:「某不才,如今正
是这五行教的教主!」
罗云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青年竟会自称是五行教的教主,要知道五行
教消亡已近百年,就算有人逃过当初那场大劫,百年时间也足以让人老死,如今
这里又突然冒出一个五行教来,况且教主又是如此一位青年公子,罗云心头越发
怀疑起此事的真假来。
罗云满腹怀疑,拱手道:「这位兄台,不是罗某不信,五行教消亡已近百年
,如今你说你是五行教传人,可有明证?」
青年看着满面狐疑的罗云,笑道:「没有明证。」
罗云一愣,万料不到这青年竟然如此干脆,他原本以为其定会拿出一些似是
而非的证据,但转念一想,即使他能拿出来,如今武林中亦是没有任何人曾经历
过那个时代,是真是假也是无人知晓,倒不如直言没有二字,倒也显得磊落一些。
青年又道:「我知道罗少侠心中定然有所怀疑,但五行令乃是我教至宝,一
旦出现,我教必然全力以赴追回。但少侠如今亦是颇有侠名,若是强夺,不免有
些惹人非议,是以在下只好出此下策,请了莫姑娘来此地小住些时日,少侠若能
将青木令留下,随时都能接她回去,凭着这份恩情,少侠亦是我教朋友,你我皆
大欢喜,你看如何?」
罗云苦笑一声,道:「不瞒教主,其实白展飞并不是罗某所杀,那青木令亦
不在罗某手中,而是另有其人。」
青年闻言微微变色,又道:「我知道罗少侠心中有所怀疑,但青木令乃我教
至宝,在下绝对不会放手,罗少侠亦可开出一个条件来,咱们再行商量,你看如
何?」
青年这一番话说得甚是诚恳,也并没有拿莫瑛出来做威胁,只是这青木令实
不在罗云手中,罗云又哪里能够拿得出来。
不过罗云手中倒是还有一枚赤火令,但他心中对这青年又实在难以信任,自
然更加不会拿出来了。
罗云无奈,只能将当日之事和盘托出,青年越听面上惊异之色越甚,待得罗
云讲完,半晌后端起茶碗勐然灌了几口,方才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
这青木令实际是在那闫柔手中。」
未等罗云说话,那青年又道:「少侠这一番遭遇,当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罗云苦笑道:「若当时有第三人在场,罗某又何必受这不白之冤,如今长青
帮上下恨罗某入骨,其他武林中人见了罗某亦是心怀叵测,唉……」
罗云说着连声叹气。
青年看了眼罗云,心中也是一片狐疑,但也不好明说,又见坐在一旁的林落
,不由眼睛一亮,笑道:「这位姑娘尊姓大名,能够跟着罗少侠一路前来,应该
也是罗少侠的红颜知己吧。」
林落方才正在出神,对于二人谈话内容却是一概没有听见,此时方才回过神
来,听得青年如此一说,不由面色一红,低头通了姓名。
青年又道:「二位皆是贵客,此时已是饭点,不如我们先行用饭,待饭后再
商量其他事情如何?」
罗云先前在酒楼未曾用些早饭,为了解救林落又是与人一场大战,此时早已
是饥肠辘辘。
林落更是一夜未曾进食,若不是此处陌生,怕打扰了罗云的事情,她早就吵
着要吃饭了,此刻正是求之不得。
三人就在前厅用饭,青年又让人请了莫瑛出来,莫瑛听说罗云前来救她,自
是喜不自胜,不料却看到了罗云身旁的林落,顿时面色一变。
罗云见了莫瑛,亦是心中欢喜,正要上前说话,却见其一脸冷漠,讷讷不知
所措。
席间青年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这青年复姓欧阳,单名一个靖字,年长罗云
一岁,却是去年才就任这教主之位。
四人又说起前段时间华山派一事,皆是义愤填膺。
四人先喝了一轮酒,欧阳靖率先说道:「罗少侠,今日与你相识,实乃在下
三生有幸,只是咱们交情归交情,这青木令一事我是万难放弃。」
罗云苦笑道:「欧阳教主,在下已经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这青木令确实不
是在下所难,你如今问我索要,我也万难拿出来啊。」
欧阳靖沉吟片刻,又道:「罗少侠,你看这样如何,只要你将这青木令交还
于我,我教中任何东西,只要你看上的,大可直接带走,就算是我与少侠做笔交
易,如何?」
欧阳靖这番话说得甚是大气,他也有着十足把握,自己虽然趁夜将莫瑛掳来
,行为不够光明正大,但自己也没让她受半点委屈,现下自己再开出这种条件,
若是罗云还不能答应,那就是真的不识好歹了。
罗云亦知其中道理,但他身上实在没有青木令,又哪里能够交出来。
只是若是不交,又未免让人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不知好歹。
欧阳靖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的确高明。
罗云身上本来还有一枚赤火令,若是交出去的话倒也可以,只是这样一来,
对于他洗脱身上的名声着实无益。
他思虑再三,开口道:「欧阳教主这一番好意,我本该感激才对,然而这青
木令着实不在在下身上,却是辜负教主厚爱了。」
他见欧阳靖变了脸色,又道:「倘若教主信任在下,就给在下半个月时间,
在下定然能够将青木令取来交给教主,这样如何?」
罗云这一番话说得姿态极低,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罗云是欧阳靖的
下属。
只是如今三人皆在这林子深处,若是欧阳靖要强留,只怕三人谁也出不了这
林子。
欧阳靖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罗少侠如此说,那我便信了,就以半月为
期,还望罗少侠不要食言,另外我先前说得话依然有效,只要罗少侠将青木令带
来,这里的任何东西,你皆可以带走。只是……」
欧阳靖说着将目光看向莫瑛,道:「只是还要委屈莫姑娘在此多留几天了。」
罗云闻言心中暗怒,但也知道别无他法,欧阳靖并不能完全信任他,若是冒
然放走了莫瑛,只怕罗云也会一去不回。
罗云看向莫瑛,眼神中微微露出歉意,却见莫瑛完全没有看向自己,一脸冷
漠道:「也好,我也正想在这里多留几日,如此就劳烦欧阳教主了。」
欧阳靖笑道:「区区小事,何来劳烦一说。」
罗云一怔,只觉方才莫瑛见到自己时便颇为冷漠,他又看向一旁的林落,暗
自苦笑不已,这丫头只怕又在吃醋了。
四人酒足饭饱,罗云本欲离开去找青木令下落,欧阳靖却执意让二人住一晚
再走,又道:「罗少侠,此间风景虽然比不上一些名山大川,但也另有一番风味。」
说着引着三人出了前厅,往后头走去。
前厅后面是一座座隔开的院落,里头皆是居住之所,房间皆是同一样式,并
没有什么好看。
待出了院落,就见一棵巨大的古树挺立在众人面前,树干比先前看到的任意
一棵古树皆要粗壮数倍不止,树冠犹如半幕苍穹一般罩在木屋顶上,看着极度宏
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