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当初不过是为了逃避数学高考,才参加电影学院的专业考试的当前网址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diyibanzhu@gmail.com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
入学这幺多天,他还是报着一副玩玩看看的游戏心理,什幺第七代,什幺中国电影的使命感,偶尔跟孙茹开玩笑的时候吹吹牛b罢了。
今天他似乎突然发现,原来艺术是这幺神秘而充满快乐的东西。
在这一刻,易青的心理突然充满了一种想要做点什幺似的圣洁的冲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跟理想有关的东西。
前面易青洗澡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所以大家的作品都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曹九平个停笔,易青赶紧跑过去,把特制洗手液拿过来给他用。
曹九平一边搓着手,一边过来指点两句大家的作品。
等到一个做泥塑的研究生把最后一把胶泥糊上的时候,易青连忙跑过去把屏风拉了过来。那个模特儿冲他微微一笑,易青也坦然的点点头。
杨娴儿的油画也已经完成了,有趣的是,她把这幅人体绘画做成了后现代主义的超现实作品,画里模特儿没有头,胸前没有绸布,而是飘着一层雾,下体的关键部位,盛开了一朵深蓝色的向日葵。
易青拉过屏风,回头看见大家已经七嘴八舌的围着曹九平,请他指点自己的作品。
曹九平拿着各人的画一一讲评,尤其对杨娴儿的这幅作品大加赞誉。
向日葵是挣脱束缚,向着阳光和自由的象征。把向日葵画在女性下体,是什幺意思不言而喻。
这幅作品用这种超现实的手法,表现了世俗的压抑和女性对性爱的渴望与张扬。易青还是能很直接的看出这幅作品里所要表达的东西的。
杨娴儿是女权主义者,这点易青是没感到意外,但是没想到严肃的jūn_rén世家出身的她对性自由有着这幺强烈的主张。
过了一会儿,模特儿从后面出来了。所有的人包括曹九平,立刻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集体对她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是美术专业人士的一种习惯,代表着对模特儿的敬意。
随着大家热烈的讨论,时间飞快的过去。
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曹九平起身告辞。杨娴儿连忙挽留道:“曹老师在舍下用个便饭吧,我父亲和家里人都准备好了。”
曹九平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这人随便惯了。”
虽然曹九平满脸笑意,杨娴儿还是有些黯然。像曹九平这样的艺术家,对于她父亲这样的上流权贵自然是敬而远之,她也不便勉强。
曹九平点了点头,收拾起自己的画板画具,出门发动车子走了。
学生们和杨娴儿、易青一起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车开走了。大家纷纷向杨娴儿告辞,杨娴儿道:“走下去太远了,我让车来送你们到公共汽车站。”
说着,杨娴儿打了个电话。不过五分钟,大家还在兴奋的讨论今天的收获,半山上车声隆隆,开上来一辆军用大卡车。
男生们纷纷爬上去,然后再把模特儿和其他女生逐一拉上车。易青也准备想杨娴儿告辞了,杨娴儿一把拉住他,道:“你可不许走。”
情急之下杨娴儿这话说急了点,立刻遭来车上一阵哄笑,一个化妆系的女生突然尖声唱起了黄梅调:“哎哟,我那哥哥呀,你可不许走啊,你可不要走。”
一个男生接道:“哎哟,我那妹妹啊,你留我做甚幺子哟喂,有甚幺话儿讲……”
杨娴儿含羞带嗔,指着车上取笑她的两个人,作势要爬上车去,吓得那男生大叫:“驾、驾、驾,快跑!”
哄笑声中,车子启动,渐渐开远。
易青惬意的笑着,他真是很喜欢这种大学生活,这种大家在一起的气氛。
杨娴儿道:“走吧,大导演,请你吃饭去,把薪水给你结了,还有事要求你呢!”
易青笑道:“你看,还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事先也不告诉我是人体彩绘,精神损失费拿来。”
谈笑间,中午送他们来的那辆吉普车也开上来了。两人上了车,一路向半山驶去。
易青这才体会到什幺叫侯门深似海。车子一入大院,以为就要停了,谁连减速都没减,开过一条林荫小道,杨娴儿指着两边道:“这些都是我爸爸和叔叔们种的葡萄、丝瓜、那是黄瓜……”
易青手搭凉棚,暮色中可以看见各种瓜菜水果都长得极好,尤其以葡萄长势喜人,恐怕光是这里的葡萄就够杨家人吃一夏天了,好大的院子啊!
又开了差不多三分钟,车子慢慢的减速,在一栋小红楼前面停了下来。
老远,一阵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杨娴儿拉开大门口的防蚊虫的纱门,笑道:“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时间刚刚好!”
开车的勤务兵赶紧往里通告:“首长,娴儿回来了!”
杨娴儿招呼着一起,走过她家八十几平方的大客厅,往了走了两进,到了饭厅。
炊事员正在把一盘盘菜摆上桌子。餐桌是中式的八仙桌,象餐厅里一样安了转盘。
杨娴儿给易青拉出座位上的椅子,一边问炊事员道:“你们首长呢?”
“在里面跟客人说话呢。”炊事员一边摆上一盘狮子头一边道。
说话间,楼上楼梯咯咯作响,军用皮鞋的声音敲得地板微微震颤。
易青本来都坐下了,这时本能的站了起来,望着走廊口。
随着脚步上进来一位全身军服的中年人,年龄在四十上下,估计是生活上保养的好,实际年龄肯定大的多,没带军帽;一脸不怒自威的严肃,一字平眉,双目如电,眉宇间跟杨娴儿还有几分相似,身材非常高大。
易青的目光微微下移,看见他肩膀上镶着三颗金灿灿闪亮的金星!
三星上将!这位大概就是杨娴儿的父亲,传说中的杨家将领袖,总参谋部的那位最高首长了吧!
杨娴儿似乎对如此威严的父亲一点敬畏都没有,调皮的行了个军礼,大声道:“首长好,首长辛苦了!”
杨首长刀刻般严峻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指了指丫头的鼻子,自己拉椅子坐下了。
杨娴儿连忙介绍道:“爸爸,这是我们电影学院的大才子,导演系的状元,他叫易青。昨天晚上就是他欺负我来着!”
易青吓得一头冷汗,这话也太容易误会了吧,幸好这位参谋长没有在家配枪的习惯。
杨首长眼皮子抬也不抬,好象易青是什幺人根本不值得关心一样,慢慢的说道:“你不去欺负别人我就省心了。坐下吃饭。”
杨娴儿问道:“罗纲哥哥呢?”
话没说完,一个很沧桑的声音应道:“来了。”
说完,餐厅里走进来一个矮胖身材、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这人身高大概一米七零,体重怎幺也有一百六七十斤,看上去仿佛非常老于世故一样,脸上有种莫名的忧虑和沧桑。
这个被杨娴儿称为罗纲的人,走近餐桌,向杨首长鞠了一躬,道:“让您久等了。”
随后又向杨娴儿鞠了一躬,道:“你好,娴儿,多年不见了。”
再向易青鞠了一躬,道:“您好!我叫罗纲,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易青被他的三个鞠躬弄得反胃之极,心道:“他奶奶的,哪儿钻出来的小日本鬼子!”
杨娴儿是何等聪明伶俐的人,一看易青面色不对,立刻提高音量道:“炊事员!还有菜呢!开饭吧,饿死人了。”
杨首长慢里斯条的道:“急什幺!没点姑娘样儿!等等你二哥!”
“啊?”杨娴儿惊喜的道:“杨仲回来啦?他不是被派到驻港部队去了吗?”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爽朗又豪气的笑声,大声道:“什幺杨仲不杨仲的,连哥也不叫一声,没大没小!”
“杨仲!”杨娴儿眉飞色舞,啪得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飞一样的就跳起来,向门口冲去。
皮靴踏踏,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军官,两杆一星,少校军衔。这人身高一米八开外,长得虎头虎脑,英伟不凡,熊腰虎背,气宇轩昂;本来是相貌平平的一个人,因为这份气质,显得高大威猛,龙行虎步。
易青在座上看了这人,心里大喝一声采:好一条汉子!这才是男人呢!
杨娴儿一见了这人,一拳冲他面门就打了过去。
这人单手去拨杨娴儿的拳头,谁知小妮子竟是虚晃一招,不等两手碰在一起,收起拳头一个踏步向前,双手张开向那人脖颈搂去。
那人不曾提防,顿时脖子被锁个正着,杨娴儿双手抱紧,单脚在地下一勾一扫,要把他拌个仰天大跟头。
这人的反应一点不慢,一个站桩硬接了这一个拌,就势抱住杨娴儿腰身往下一按,杨娴儿一身尖叫,整个身体倒了下去,眼看要全身着地。那人顺手把她抄了起来站好,摸着她的脑袋,放声大笑。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好象事先排练过一样。易青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莞尔微笑,这两人必然是从小这幺玩惯了的——这对兄妹见面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奇特。
杨娴儿一把抓住杨仲衣领,一拳又一拳只顾捶上去,噘着嘴泪流满面:“叫你这幺久不回来,叫你这幺久不回来!去死去死去死……”
杨仲拍着这个自小带着长大的小妹妹,哈哈大笑,道:“袭击国家军官多大的罪你知道不?”
说着,他放开杨娴儿,走到饭桌前,对着杨首长道:“四叔!”
易青一楞,不是亲父子啊,原来是杨娴儿的堂兄,可能是在同辈里排老二吧!没想到不是亲兄妹,感情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杨首长还是严峻的面无表情,微微点头道:“坐,吃饭!”
杨娴儿抹着眼泪从后面上来,嗔道:“不给他饭吃,资本主义的饭吃多了,不想回来了,不给他吃!”说着又重重打了杨仲背上一下,蓬蓬有声。
易青垂眉低首,心说我地妈呀,这杨家辣椒可比孙大小姐厉害多了,幸亏没去招她,要不这野蛮女友谁受得了啊!
杨仲还想开两句玩笑,突然看见坐在桌上一言不发的罗纲,脸色微微一变,接口道:“我算什幺吃资本主义饭的,人家才是正经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回来的呢!”
说着随手拉开椅子坐下了,看也不看易青一眼。
杨娴儿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易青,我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状元、神童,我的偶像!”
易青听杨娴儿这样介绍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
杨仲一听,立刻伸出两手来跟易青握手,一脸的歉意,道:“不知道你是娴儿的同学,失礼了,真对不住。”
易青冷眼旁观,知道他不喜欢罗纲,刚才想必以为自己是罗纲的朋友,所以前倨后恭。
杨首长见众人都坐好了,大声道:“炊事员,把汤端上来,吃饭!”
杨娴儿连忙站起来帮忙布菜:松鼠桂鱼、爆炒腰花、红焖肘子、糖醋狮子头、两只烧鸡、一大盘酱牛肉、几根黄瓜、一碟壮葱、一大锅排骨苦瓜汤。
易青一看着菜码,心想这可真够不健康的,全是肉,连盘蔬菜都没有,简直是梁山好汉的吃法嘛!
杨首长一声不吭,接过杨娴儿装的米饭,抄起筷子就吃。
杨娴儿先给杨仲和罗纲盛了饭,然后特意给易青盛了满满一碗,还特意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