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位于整座城的中央地带,是一处僻静的花园,任绿草、青苔茂密地生长。似乎是因为周围建筑遮蔽的关系,这里仅有微弱的阳光射入,感觉起来,幽静得几乎近于阴森了。可是有一点却很奇怪,明明没有充足的日晒,草地上却开满了各色花朵,特别是鲜黄色的金盏菊,正迎着微风,吐露芬芳。
在这花园的西北方,有一座小小的阁楼,仅仅两层而已。说不上精致,和周围的华丽楼台相比,简直是朴素得让人诧异了。
那股波动,却是来自于小阁楼中,而且随着距离拉近,开始散发着一种让人戒备的危险气息,让枫儿确定自己今次没有来错。
(到底是什幺人住在那里?又或者是藏了什幺东西?就让我去查查看吧!)
快速飞掠过去,眼见小阁楼越来越近,当枫儿脚下一点,要踏入阁楼的十尺范围内,身体却蓦地一疼。
(结界?!)
肯定是术数高人所布,事先竟然完全察觉不到,结界的威力之强,更是远超预估之外,幸亏自身反应灵敏,在察觉到不对的同时,抽身急退,否则在来不及凝运天位力量的情形下,自己肯定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那结界的反击……是火?还是雷?)
接触太过仓促,判断不出来,但从一身礼服变得破破烂烂来看,应该是类似的攻击。
而这也惊动了阁楼里的人,只听见“呀”的一声,糊着宣纸的和式木门被推开,一道娇小的人影从里头慢慢走了出来。
“谁?”
小阁楼的主人,赫然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不知道是丰臣秀吉的妻妾还是女眷,赤着双足,长长黑发自然地披垂肩头,身上穿着一套极为名贵的凤纹和服。
对于这种日本的民族服装,枫儿在试穿过后,感到不可思议。那实在是一种穿起来很麻烦的衣服,从内里的衬衣到外袍,一层又一层的繁复衣物,这还不另算衣带与其馀的装饰品。每层衣物也经过香料熏烘,一但穿上身去,不管在视觉还是嗅觉上,都给人无比华丽的感觉。
这少女所穿的就是这种款式,从里到外,总数约莫是十二件的复杂配装,深红色的绸缎作底,以金、绿、蓝、紫四色绘绣出凤凰彩纹,还有伴衬的牡丹花纹,简直是华丽到耀眼的程度。
华奢的和服款式,加上那数尺外都闻得到的浓郁熏香,即使是由枫儿来穿,也嫌太过鲜艳了,如果是一般情形,这种打扮便会给人一种俗媚低劣的感觉,但是,这情形却没有在少女身上出现。
稚气未褪的面容,看来还像是女孩而多过少女,但却已是一看便让人不欲移开目光的美丽。虽然穿着厚重的复杂和服,但仍可看出她的纤细,每当莲步轻移,挂在她腰带上的一串白玉蝶便相互碰撞,叮叮当当地煞是好听。
与宗次郎相仿,少女有种让人一见之下就想好好疼爱的气质,但这脱俗的美感,却在与她目光相触之后,被破坏得一点不剩。
仿佛一块极寒巨冰,少女眼神中没有一丝可以被称为情绪的东西,冷冷淡淡地移视过来,像是看见了什幺,又像是毫无所见,全无停留地横移过去,将目光所触及的一切,拒于千里之外,让人原本洋溢在心头的亲近之情全数冷冻下来。亦是这种独特的冷清气质,使她即使穿着如此艳丽的衣裳,仍只使人醉心于她的明艳。
尽管如此,面对她的感觉却仍不好受。但枫儿没有得选择,因为在她惊愣的时候,少女已经赤足踱步到她的面前。
“我……我是……”
枫儿想说几句话,但不知为何,在这少女面前,她感觉到紧张,连基本的日语自我介绍都说不好。
少女清若冰雪的目光,开始打量枫儿。在这种目光之下,枫儿很不自在,彷佛赤身裸体地站在人家面前。事实上,因为刚才触碰结界的伤害,身上的那件礼服确实是被烧成一个洞一个洞,多处肌肤都曝露出来,十分不雅。
“噗”的一声,布帛落地的声响,没等枫儿再多说一句,少女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脱下几件外袍,披在枫儿身上。少掉了厚重的袍服遮掩,少女的身躯看来是如此地娇弱纤细,像朵雏菊般的美丽。
“来自雷因斯的苍月枫公主,我是织田香,初次见面,你好。”
字正腔圆的圣语,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脸上也没有表情变化,彷佛是太研院的那些机械语音,但从话意上来判断,应该是向自己表示友好。枫儿向对方回了一个四十五度的鞠躬礼,再抬起头时,对方已转身向屋内走去。
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什幺表示,枫儿唯有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
“有雪大人,我们什幺时候才上路呢?”
“这种事情别问我,去问陛下吧,我老大没说可以上路,我就算点头也没用啊。”
“那陛下打算什幺时候动身呢?”
“这个嘛,大概等他的猪头……呃,不对,是等到他以精明的估算,把我们的未来情势策划清楚之后,才万无一失地上路。”
“原来如此,陛下果真是深谋远虑,不愧是皇中之皇啊。”
结束与领队白澜雄的对话,听着这幺恭谨的回答,有雪实在很想笑,但他也知道,只要在此时一个忍不住笑出声,躲在屋里的那个人肯定会冲出来把自己打成猪头,和他一起来个同病相怜。
因为甫到日本便惨遭不幸,一行人的行程被迫搁浅。纵然得以晋身为目前人间界的五大绝顶高手之一,但如果往后都要顶着一个猪头作人,也是一样人生无味的。为此,兰斯洛甚感苦恼。他并不是一个遇到难关就会退缩的人,和强敌作战,甚至会让他有昂扬的期待感,不过此刻面临的这个困境,确实让他升起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藉由白家子弟从破船内抢救出的通讯设备,在一番修理后,已经和稷下取得联系,由于兰斯洛不想出现在通讯萤幕上,一切的交谈全部由有雪代为进行,但是却得到让人气馁的消息。
“什幺?小草小姐不知去向?这是怎幺搞的?”
宫廷内传来让人震惊的消息,几乎是兰斯洛离开稷下的当天,首席幕僚苍月草就递出了请假单,申请不知何时终止的长假,跟着就不知去向,所有政务移交右丞相府,由右大丞相白无忌、礼部尚书白德昭联合处理。
这消息对兰斯洛而言,真是晴天霹雳。如果说自己的猪头,是被魔法所害,那幺小草她能够消除一切魔法效果的异力,无疑就是最对症下药的解法,现在她不知去向,那自己岂不是……
而更让他忧心的是,妻子做事理智,不是这种会不告而别的人,此刻一声不吭地离开,她的心情可想而知。说到底,自己仍是个尽会给身边人制造麻烦的家伙,小草这样的做法,肯定就是被自己气的。
急切想知道妻子的去向,兰斯洛几乎想要立刻赶回稷下,但心里却又明白,这种作法必定不是小草所乐见。几经努力之后,终于联络到了白无忌,从他口中探问到小草并没有离开稷下。
“没有离开稷下?那她人去了哪里?”
心内焦急,兰斯洛也顾不得形象问题,直接出现在通讯萤幕上,与白无忌对谈。自然,在白无忌笑到翻过去之前,兰斯洛费了好大力气向二舅子解释,萤幕上这个猪头猪脑的男人究竟是谁。
“不太清楚,听说是闭关去了。”
“闭关?在这节骨眼上去闭关?她又不练武,闭关作什幺?”
“唷,这种事可是很难说的,我母亲也不会武功,当初还不是一天到晚去闭关。”
这话点醒了兰斯洛,小草的闭关,可能是趁没有人打扰的机会,去参修她的魔法吧,但是……为什幺呢?
“谁知道?或许是领悟到什幺人生意义,想对自己的人生作个调整吧,哎呀……我说错了,真是不好意思,一个已经没命的女人,有什幺人生可言呢?哈哈,该打该打。”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兰斯洛发现自己的二舅子原来也是个有相当毒辣舌锋的男人。利用身分上的优势、辛辣的言词,几句话就把兰斯洛逼得想找个洞躲进去。
“不用这幺难为情啊,妹夫,看你这幺没用的糗样,同为男人的我真是看你不起。你不是得到了我大哥的传授,脑筋变好了吗?这幺点小事就把你给难倒了,让我大哥晓得,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大舅子当初可不必为情感问题而困扰,他传授给我的智能里头,没有包括怎幺处理这种情况的智能。如果他和我易地而处,他也一样会不知所措的。”
“哈,那你自己呢?我大哥没教的事,你就不知道怎幺解决了吗?猴子,你不是这幺没用吧?不过是一个婆娘在闹脾气,就让你困扰了,如此没用,你怎幺配作霸主、英雄?你连当个男人都不配啊。”
本来以为会被骂一顿的,实难想到白无忌会这样说话。妻子受到侮辱,纵然说话的人是她兄长,兰斯洛仍对这态度感到不悦,正要反唇相讥,却忽然发现到,二舅子似乎是正以他别树一格的说话方式,在为自己打气激励。
这是很合理的,因为根据自己的了解,二舅子他平时说话非常地具有绅士风范,往往就是那风度翩翩的谈吐,令得稷下仕女们情不自禁地醉心于他,但每当他说些与心意不合的反话,或是作些别有所指的暗示,出口的话就特别粗俗与难听,换言之,现在的这种说话方式,就是他试着以一个局外人的身分,帮助自己夫妻解决问题。
“我也很无奈啊,大舅子那一套压抑自己情感,对外界一切冷酷无情,维持心如明镜的做法,我可学不会。”
“哦?是吗?可是你想成王成霸,这可是必须的作法。嘿,你可不是后悔了吧?”
“那也不是,我只是不想伤害身边的人而已,照那种做法,即使成王成霸,我也不会觉得快乐。”
“神经病,你不想伤害身边的人?那你肯为了这个去压抑自己,不做其它你更想做的事吗?既然不能,说那些连自己都骗不过的傻话做什幺?”
这幺严厉的指控,让兰斯洛不得不沉默了。他确实是真心地希望不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但正如同白无忌所说,明明做不到的事,还挂在嘴上有什幺意义?所有事态的发展,都与自己的希望朝反方向发展。
“做猴子还是做人,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既然决定了,就不要迟疑不决,即使做错了,也把它做到底。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做,想要回头多检讨一次,只会造成二度伤害而已。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样对你身边的人只会更造成困扰。”
白无忌哂道:“我那死人妹妹请假离开之前,有交代过一句话。她说:如果没把枫儿姊姊接回来,那个没用的男人也就不用回来了。听懂了吗?没把人接回来,你就在日本待一辈子吧。”
兰斯洛心中一震。这样的交代,可以说是妻子对自己的最大宽恕与接纳,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她做了该做的事,自己不能对她再要求过多了。
“知道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现在就去把我的女人接回来,顺便把日本搞定,让你这花花公子见识什幺叫男人雄风!”
“哈,话可别说得那幺肯定,根据京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你的女人现在正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每天牵着手一起逛街,同进同出,甜蜜得好不让人羡慕呢……”
“什、什幺?!”
“一个大男人,不要叫得好象被人qiáng_jiān了一样。喔,根据刚刚得到的最新线报,他们甚至已经同睡一张床了,啧啧,看不出来,枫儿小姐原来这幺豪放,以前之所以变成那样子,是不是因为没有遇见好男人呢?”
如果说小草闭关的消息,像是晴天霹雳,现在这个噩耗简直就像是一记直轰顶门的霹雳,兰斯洛张大着口,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东西。
“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什幺地方弄错了,枫儿她……这种事情绝对是不可能的。”
“真是遗憾啊,即使是同床夫妻都会有出轨的可能,更何况是没有关系的男女了,我看枫儿小姐好象没什幺理由要单恋你一个人喔?当然啦,这句话成立的先决条件,是她真的曾经恋过你,依我看嘛……哼哼……”
白无忌之后说些什幺,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成功撩起兰斯洛的纳闷,决定赶往京都一行。
认真来说,兰斯洛并不相信二舅子转告的事情,以枫儿的个性,若说她在短短时日内就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这事自己怎都不会相信,不过,白无忌也不至于信口开河。
枫儿会不会中了什幺邪术,被人控制了呢?亦或者,这也是她为了任务所作出的“牺牲”?不管是哪一样,自己可绝对不允许。虽然急着想要解除身上的诅咒,但不去京都察探此事,恐怕是不行了。
“横竖你一时三刻不会回来,就在那边待着吧,顺便帮我查一件事。听说有一个异国使节团,将会在这几天内抵达日本,说不定就是炎之大陆那边的势力,如果让他们搭上线,那会对我们相当不利,所以……你知道该怎幺做了吧?”
兰斯洛皱眉道:“不要像是对手下说话一样。现在的重点是,我身上的诅咒怎幺办?就算找到枫儿,我这样子她认的出来才怪。”
“那你只好靠猪脸去泡妞了。你现在的情形太复杂了,这边没办法解决,想要有个结果,只有把你的情形报告给魔导公会那边研究了。虽然我死人老妹不在,但趁着那姓华的巫婆女还在稷下的时间,要找到问题答案应该不难。放心,为了你的颜面起见,我不会告诉她你的姓名。”
白无忌道:“对了,还有啊,考虑到我手下工作人员的需要,我送了一组太研院的监视、监听系统过去,说不定你也用得到。那东西是用空运的,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
“空运?你怎幺做到的?”兰斯洛奇道:“我记得五色旗的航空设备,几乎都运到北门天关那边去了,这次来不及撤出,损毁不少,你怎幺还有办法运东西到日本来?而且这里可不是恶魔岛领空,你可以让太古魔道机械满天飞吗?”
使用太古魔道机械的顾忌,兰斯洛是知道的,而进行航空运输更不如想象中简单,否则白家直接进行空运走私,也就不必在海上遇到那幺多麻烦了,现在白无忌做得那幺明目张胆,是有什幺新策略吗?
“总之就是一句……可千万别看不起有钱人啊。”
答案几乎是与白无忌切断通讯的话语一起出现。当天心意识有所感应时,兰斯洛还不太敢相信,但跟随着一声重物落地,屋外响起的人声吵杂,证实了他所感应到的东西。
“监控设备和补给物资到了吗?太好了!总部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快啊,不过,他们是用什幺东西进行空投的呢?这里不是恶魔岛领空,运输机不能飞到这里来啊。”
“看天上那东西的大小,好象不是运输机,那是……是人啊!是有人专程把这些东西运输到这里来的。”
“能做这种事的,一定是天位高手。那个身影……我以前曾在内战的纪录影像里头看过……我认得那家伙,那是逐魔猎人韩特啊!”
“他不是被称为当今风之大陆上的杀手、佣兵吗?为什幺会帮我们白家作运输工作呢?”
“我想、我想……是因为家主很有钱吧!”
“就这理由?不太充分吧?”
“……经济不景气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传自屋外的聒噪声与窃窃私语,让兰斯洛有啼笑皆非的感觉。看来,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天位高手都是很积极地找寻自我出路啊,自己也应该要有所行动了。
即使力量、智能都有长进,但兰斯洛仍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因为这样,他就不可能知道,在切断通讯联络后,白无忌紧绷起了原本轻松的笑脸,换成另一种极是疲惫的表情。
“喂?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当然不是自言自语,白无忌说话的对象,是坐在他对面,通讯萤幕所照不到的位置的那人。
“夫妻间有问题,女方躲回娘家,这并不是什幺稀奇的事。不过,要我来帮你处理这种问题,我很困扰啊。”
“我知道,不过没有办法啊,除了哥哥,这世上我还能拜托谁呢?”
一半认真、一半撒娇的话语,让白无忌也只有叹息投降的份了,看着眼前的妹妹,直摇着头。
对外递出请假单,本来已有打算要闭关参研的小草,仍是被丈夫的紧急传讯所惊动。基于一些连自己都认为别扭的心情,她不想出面,而将事情委托给兄长。
只是,丈夫惹事生非的本领,全然不因为他天位力量大进而有所改变啊,本来还以为抵达日本后,会把那边闹得天翻地覆,谁知道他才到日本外海,就闹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看来,有些人果然天生就是吸引麻烦事的强力磁铁。
“怎幺样?你老公这次遇到的麻烦,刚好就是你的拿手好戏,你不去帮他解决吗?”
“不……我想这样子也不错,刚好让他知道一下,不是什幺事都能让他心想事成的,而且,那个猪头好象也满帅的,让他多适应一段时间,好象也不错嘛。”
妹妹无疑是笑得很甜,很有一种慧诘的娇美,但看在白无忌眼里,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惯于留恋花丛的他,自然晓得这种笑容背后的恐怖涵义。
“算了,我不管你们夫妻的闲事了,那你打算怎幺做?横竖工作都丢给我了,要不要出去旅行散心一下?”
“不了。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我希望趁这机会闭关研习。”小草笑道:“不用特别找什幺隐密所在啦,暂时要待在你这边,向你这位师父学艺了。”
自从母亲逝世后,应该已经没有什幺人知道了吧?虽说他仅是个从来不实际施用的学院派,但如果说人间界有什幺人可以指导自己作魔法修行,除了梅琳老师之外,肯定就是眼前的二哥了。
“我实在是不想教你什幺啊,该学的与现阶段能学的,不用我教你也早就会了,你会来找我研究,要学的一定是那些被禁止的东西吧?”
这是白无忌不想教导妹妹的主因。由于选材时的偏颇性,他所修习的魔法,几乎都属于禁咒一类的技巧。而像这类具有强大攻击性的黑魔法,之所以会被禁止,往往都是因为使用时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可以说是得不偿失的代价……
不过,要劝阻妹妹作什幺事,这种事自己是完全放弃了。如果自己的建言会有用,那幺就不会有基格鲁事件,事情也不会也变到这个局面……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除了魔法之外,我还希望二哥你教我……那个东西。”
无须出口确认,白无忌已经知道妹妹指的是什幺。想要说些什幺的他,最后只是皱眉道:“要练那个东西是无所谓啦,反正现在也不可能有长辈出来阻拦你了,不过,你真的觉得自己练得成吗?就算是大哥这样的斗神之资,当初也是宣告放弃哦。”
“我对自己有信心,毕竟我也是白家的女儿,要完成它,我相信自己是做得到的。”
凝视眼前这张笑靥,白无忌心里头再次叫苦起来。
回思过往,自己除了杀人、放火、贩毒、走私,另加男女关系糜烂之外,并没有作什幺伤天害理的事啊?为什幺每次都那幺倒霉,要被这小女人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呢?就算是为人兄长,也用不着委屈成这样吧?
唉,只能说,这一定是因为上辈子作错事,这辈子来还债的,所以注定被这丫头一直欺压着。
“……嘻,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子喔。”仿佛看透了兄长的想法,小草笑了起来,眼神中却又有着超越玩笑的认真。
“二哥的前生欠我很多钱,我呢,则是欠了我老公一笔很大的债务,而我老公自己呢,也一定又欠了某人,就是因为这样子,所以大家才纷纷扰扰地纠缠在一起。明明知道这样子不好,却仍然是不得不做着让身边人感到无奈的事情。”
说不出好与不好,白无忌只是很懊恼地抓着头发,良久才冒出一句。
“嗯,看来我可以好好期待自己的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