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挂着平时的温雅微笑,冷冷目光,没带半丝情感地扫视过众人,俊雅相貌给一股无机的冷澈感笼罩,使他们绝不怀疑这人确实有将自己杀灭的念头。
“真是难看,或许我现在就应该把你们全部杀掉,但……好好记着今日是怎幺失败,日后你们就有希望重振花家。”
源五郎转身追衔妮儿而去,尽管花家子弟展露出的实力令他叹息,而有了将这班碍眼垃圾一次清除的念头,但最终仍是没有出手,期待他们由失败中记取教训。重新挂回那抹笑意,他往后楼追去,期望在自己到达前,那女孩没有再来一发深蓝的判决吧!
虽然没有,但那也是极力克制耐性之后的结果,瞪着眼前这幺一大票人墙,妮儿真的有股冲动再次祭出深蓝的判决,把这些挡路的碍事家伙全轰上九霄云外。
百馀名在最短时间集中过来的奖金猎人摆好架式,预备对付眼前的少女。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此,除了花家在日前公布了钜额赏金,马福林德这雪特人亦开出了重赏,一柄价值非凡的古剑。
众人曾经看过那柄无名神兵,外型比一般长剑稍长,古铜色的剑刃,荡漾着水波光纹,寒气扑面;剑柄上,一头古怪异兽的刻纹,栩栩如生。
马福林德是这一带雪特人的首领,他说这是雪特人数百年的传族之宝,这话当然没人相信,十之八九又是从哪弄来的赃物,但自从阿朗巴特魔震之后,大陆上高手辈出,原本的光剑颇有些不堪使用,除了特别制作的高级光剑,一流的实剑神兵更是身价暴涨,在艾尔铁诺的拍卖场,像这样的兵器已经飙涨到三十万金币的高价,为了成为这柄神兵的主人,众人就愿意替雪特人卖命。
“他妈的,大家快给我上,把这臭婊子千刀万剐了,谁杀了她,我这柄宝剑就给谁啊!”
马福林德竭力大叫着。他知道这名女罗刹的利害,白鹿洞的人真是没用,杀光四十大盗,却漏了这最重要的一名,这不是摆明要自己好看吗?
没关系,先用这票蠢才去挡,自己这房子设有秘道,只要从后头那堵墙一转,逃入秘道,就不信这女人还追得上来!
不用他唆使,百馀名奖金猎人已经疯狂涌上,尽管听过对方的名气,但少女俏丽的外貌却让人意识不到那份危险,反而还有许多人瞪着她那双修长美腿大吞馋涎,打着不正当的主意。
“要钱不要命是你们的选择吗?那我就成全你们好了。”
妮儿跃起,希望能从人群上空飞跃过去,看得出来那雪特人有逃跑的打算,他们这狡猾的种族在逃生设备上极有一手,要是给他利用机关跑了,未必还追得上,是以怎样都要先下手为强。
对她来说,杀掉这雪特人,与其说是复仇,倒不如说是一种仪式。
四十大盗的弟兄死伤殆尽,他们都是与自己共享悲欢喜乐的亲人,但当他们遇险,自己既不能保护他们,连尸骨也没抢救出来,还在事后遭到花家的折辱……
现在,杀掉这卑劣的背叛者就是自己对他们的补偿,要是连这都没法做到,自己就什幺事都没有帮他们作了。
是以,少女坚持她一定要亲手杀掉这雪特人,不计一切代价。
面对阻挡人群,妮儿皱起眉头,使不出天位力量,她所学的武学中,并没有什幺一次干掉几十个人的大招数,当下连出两腿,踢飞两手机看片:lsjvod.om人,却又被人群拦截住,正自气恼,一把轻柔好听的嗓音适时响起。
“不成啊!要是让雪特人溜掉的话,妮儿小姐会拿石头砸我出气的!”
大地爆裂,泥土受剑气牵引,化作数十根巨型尖锥,参差错落地往上迸射,众人哪来得及闪避,瞬间便酿成重大死伤。
妮儿心中一惊,倒是想不到那个娘娘腔还有这幺好的功夫,未及细想,眼角却瞥见那雪特人往土墙狂奔,显然是要逃跑。
“不许跑!把命留下!”
妮儿急起直追,踹倒两人,借力飞射出去,眼见雪特人已奔至墙下,面上露出得意笑容,心中一沉,已预备祭起深蓝的判决,管他什幺逃生机关,直接把方圆半里全轰了!
“臭婊子,咱们后会无期!”
马福林德大呼一声,开启土墙下的秘道机关,正要跃入,蓦地,墙的另外那边传来闷哼,跟着便是土墙炸裂,一道寒光射过,这雪特人什幺都还来不及弄清楚,便已身首异处。
“去你个香蕉西瓜,老子的剑你半毛钱没付,也敢拿去当奖品,该死!”
咒骂声里,一个黑衣青年大步踏入,长相算得上人模人样,只是一条右臂从肩头到手指,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引人侧目,虽然正在气头上,但浑身一副满不在乎的气质,教人印象深刻。
“鸣雷啊鸣雷,好一阵子没见,样子没什幺变,身价可是暴涨啊!”
黑衣青年自马福林德身上取回寻觅多时的爱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股凌厉杀气忽地笼罩下来。
“你杀了他,我就杀你!”
简单的八个字,似懂又非懂,黑衣青年方自楞然,妮儿的猛烈攻招已经迎面而来。
“搞什幺?这边还没收拾完,那边为什幺干起来了?”
瞪着那边莫名其妙的战况,源五郎也不禁咋舌,举手击毙一名来犯敌人,顺道在地上轰出个一尺凹坑,吓阻馀人,正要赶去探看,一道冰凉的危机感让他停住动作,不露半分空隙地望向天空。
“哎呀!体积还真是不小啊!这个洞可能不够埋唷!”
“无聊的小丑,把你自己连同那三流笑话一起埋了吧!”
半空中,一人驾驭飞龙,手持朱枪,紫衫飘扬,正是紫钰闻讯而来。
东方石家领地外缘,通往自由都市的一个小镇,近日涌入大量来自花家领地的难民,里头包含着各阶层的平民,当然也有如杂草般在大陆各地留下痕迹的雪特人。
“……所以呢,这是这个样子,从此以后,他们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雪特人谋生的方法素来就是那一种,在酒楼饭馆里说书、杂耍,然而这里不比大城市,一轮卖力,连说带唱,也没人赏几个铜币,最后,是负责打杂的几个伙计,见这雪特胖子说得嘴也干了,送他杯水的同时,也顺便给他几块厨房里剩的狗饼。
并没有多说什幺,雪特人喜形于色,看他一身衣衫褴褛,当然不会有什幺好日子过,从花家领地来的人有块饼吃就弥足珍贵了。
虽然露出一副馋样,雪特人却没立刻进食,而是将饼揣入怀内,飞奔而去。
一顿饭的功夫后,他跑到镇上一处僻静暗巷,确认左右无人后,走进巷里,有一辆勉强拼凑的破烂板车,在草席覆盖之下,躺着一具人体。
“老大、老大……你看,饿了几天,我们终于有东西吃了……你……你别担心,我怎幺样都会把你送到雷因斯去,只要找到阿草小姐,她一定有办法替你治伤的……”
草席掀开,腐臭的气味里,蚊蝇嗡嗡飞绕,中人欲呕。
曾经健壮的身躯,现在瘦得几乎不成人形,半人半鬼,如果说胸口的起伏代表仍有生命的象征,那双木然望着天空的眼瞳,却已找不着半分有意识的活动。
胸口一处狰狞血洞,不像是兵器伤痕,反而类似某种野兽噬咬,皮肉恶心地外翻,被血糊封住。空洞的胸口一如那被破开大洞的精神,他无神的眼睛多日以来从未闭上,彷佛在作某种控诉一般,直直地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