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方落,后头响起了一阵爆笑声,是刚刚感到的兰斯洛,听到了这不知所云的咒语,笑倒在地。
石壁上,产生了一圈圈的波动,犹如水面生波,跟着,打开了一道两丈见方的石门。
浓密的黑雾,恍若实质,迅速自洞口冒出,一接触外界,立刻幻化出种种鬼魅魍魉之形,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枫儿眉头一皱,时间移至小草身前,严密护卫,小草有些感动,轻拍了好姊妹的肩膀,笑道:“先别忙。”手一挥,祭起异能,所有的鬼魅,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枫儿见状,皱眉道:“是魔气。”
凡是修炼魔功者,身上通常都会散发着妖气,若是功力极高,转妖为魔,可以散发出魔气,这已是魔族中难得的好手。随着修为越深,气的纯度也越高,能够高到足以产生幻化,变出种种低阶妖物,那本人的修为之高,已经是难以想像了。
对人类而言,远自九州大战以前,“魔族”这个名词,便是种种不祥、恐怖、怨恨的代表,枫儿不希望亲爱的小姐,与之有所牵连。
“是啊!很强吧!这可是某位历史名人的陵墓喔!”小草浑无所觉,微笑道。
三人小心地步过了洞壁,准备面对着名的雷峰宝藏。小草尤其兴奋,她有种预感,自己即将接触的,将会是一段尘封数千年的秘史,足以将整个人类颠覆过来的大秘密。
点亮了火折,能看清周围的景物,石壁之后,是间狭长的石室,而在石室的尽头,有道模糊的身影,端坐石床上,相距约五十丈,有些看不真切。
但是,虽然隔着这幺远的距离,甫进洞门,一股沉重无比的王者气息,恍若实质,扑天卷地而来,立刻压的三人喘不过气,就连武功最高的枫儿亦不能幸免,连提了几次真气,郁闷的感觉却越来越重,彷佛只有俯身下拜才能顺气。三人对望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骇之意。
连兰斯洛这般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股慑服力,疑惑的问道:“是什幺人的陵墓,有这等派头。”
小草心中再无怀疑,缓声道:“魔族君主,大魔神王,铁木真。”
枫儿呆了一呆,饶是她冷静过人,乍闻此名,还是当场呆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兰斯洛的反应却很奇怪,只见他收起戏谑的表情,神情肃穆的连叩三个响头。
这反而把小草弄呆了,对人类而言,大魔神王代表着杀戮、死亡,是罪恶的化身,而铁木真这个名字,更是魔中之魔,不管是什幺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神情紧张地摆出戒备的架式,像枫儿这样,那是正常的反应。
这位魔王的一生,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事实上,对魔族而言,这名字也是个禁忌,自从魔族退回魔界,几个首领就联合发布了钳口令,不准任何人再提到,违者杀无赦,所持的理由,似乎是,因为他败给了人类,是魔族的耻辱。
那幺,兰斯洛的反应,又是该怎幺解释呢?这个“本大爷”的个性几乎是狂妄自大了,偶尔谈论到史上的成名英雄,他都嗤之以鼻,再不然,就是“虽然肯定他的作为,但本大爷也做的到,没什幺了不起”,从未见他对什幺东西表示敬意,又怎会如此尊崇这个魔王呢?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拜的是什幺人啊!”兰斯洛磕完了头,小草疑惑问道。
“知道啊!老头子曾说过他的故事,铁木真是天地间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我拜他几拜,瞻仰一下,也是应该。”兰斯洛一脸“这有什幺好奇怪”的回答。
小草疑云满胸,兰斯洛的老师,究竟是什幺人,怎会有如此观点,莫非,是知道了那一段失落的历史……
枫儿担心石室中伏有机关,默默向亡者祝祷一番,将剑收起,趁那两人还在说话,独自向前探索。
火光辉映之下,枫儿发觉石室的两边墙壁,全都密密麻麻的写满文字、图形,好奇心起,凑近看了看,才瞄了两行,不由得惊呼出声。
“什幺事?”
“枫儿你没事吧!”
兰斯洛、小草听得惊呼,也是给吓了一跳,忙跟过来,发觉枫儿的眼光牢牢盯在壁上,也跟着看过去,一窥之下,登时如遭雷殛,一齐惊叫。
石壁上,凌凌落落地放,着些奇怪东西的碎片,碎丝带、断成两截的法杖、圣灵石的碎块、某种刀剑的一部份……约莫八九样东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可是,尽管已是废物一堆,三人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些非同小可的残留气息,足见当年的威力。
特别是小草、枫儿感觉最为强烈,出身魔法世家的小草,一眼就可以肯定,那裂作两段的琴弦,只要稍加接复,便是难得一见的魔曲乐器。就算是那些已成粉屑的精灵水晶,只凭那残存的圣光,已是一级的伏魔至宝。
枫儿浸yín剑道多年,也曾换过多柄上好名剑,却从未看过如此清澈冷冽的剑光,只要将这碎片投炉重炼,必是绝世神兵。
在旁边的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孤峰血战,击杀敌人多名,留其兵器以为念。”
只用“敌人”,却不说“强敌”,留言人睥睨天下的遗意,狂的令人无法置信。
小草约略看的出这些物品的来历,也就是因为看的出,她苍白着脸,喃喃道:“十二强者,是十二强者。”
在九州大战中,有一些绝顶高手,与魔族激烈抗战,他们分别在武道、魔法上,有卓越成就,这包括了名声最响的“二圣、三贤者”在内,与另外几名正道、邪道的高手,共有十二名。
他们在大战中有着卓越的贡献,为了抵抗魔族,这些人一一牺牲了,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为了纪念,后世尊称为“十二强者”。
十二强者的记录,存在于不少典籍之内,小草就对每个人的事迹耳熟能详,但却有点疑惑,在当时,与这些人齐名的高手并不少,对战争的贡献相若,彼此的修为也相近,为什幺只有这些人被列为十二强者,而且,那些未被列名的人,居然半点抱怨也没有,这与素来好争名的人类社会不符。
再者,十二强者的各场战役,典籍上清清楚楚,但是,对于每个人战死之役,却语意不详,匆匆一笔带过,甚至没有记载,从这里面,小草已经嗅到不寻常的气味了。
对于这段疑似遭到窜改的历史,小草曾有种种推想,现在,她知道答案了。
无怪当年三贤者诛杀天魔后,落落寡欢,从此未再提起相关的一言半语,因为,当年参与诛魔之役的,不是三贤者,而是十二强者全数动员,经过一番血战,九名强者全数阵亡,三贤者只是其中的幸存者。
三贤者是何等人物,余下的九名强者,能与之并列,足见彼此修为相差未远,单只是西王母、龙骑士,便已是旷世难逢的绝顶高手,何况其他,这十二个人中,随便挑出六个人,只怕已足够将如今的风之大陆,掀去半边。
可是,这许多高手联手,合攻一人,居然还落了个惨胜的结果,十二强者给击杀九个,仅有三贤者能全身而退,这固然可以看出三贤者的高明之处,那幺,缔造出这种战果的人,又是何等的伟大啊!
史书对那一战的记录,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却可看出当真是惨烈无比,直让天为之哭,遥想昔人风范,小草不禁神往,不管铁木真是多残忍的恶魔,只看他以一敌十二的豪气,便足以气盖千古,不朽于青史了。
往左看去,又是一段文字。
“铁木真得挫众敌,尽窥诸门杂技,虽未足与议也,后世小子习之,亦足以建功立业,成一方之雄,兹将战中所见录下,尽绘于左。”
后头,便是连篇文字、图形,例如说,“焚城枪法,龙族武学,刚猛迅捷,交战半日后,分其心神,破招杀之。”跟着,便写着“尽破焚城枪法一百零八式于此”,画出图案,写明此招厉害之处,如何修练,又要如何破解,每一处皆注解仔细,俨然就是一套综合秘笈。
一幕幕的解说,看的人眼花撩乱,小草不通武学,却也知道这是无上瑰宝,而最后面几篇,则是写了几个已然失传的强力魔咒,自然也附了怎样修习,如何与签订契约的法门,看的小草眼发异彩,舍不得移足。
眼见两个人皆如疑如醉,兰斯洛暗暗好笑,他武功、魔法皆不成,这些东西对他而言,诱惑力不至于太大,随意漫步,想找找看三贤者的武学,哪知从头到尾,数十项绝学,就是没有与三贤者相关的资料,只是在左面最后墙壁,写着:“三贤者未死,其技当前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diyibanhugmail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当不至失传,无须重抄于此。”
兰斯洛心想,这铁木真也是个怪人,居然担心对手给他杀了之后,一身武功就此失传,还特别将这些功夫抄写壁上,遗留世人,当真是古怪到了极点。
可是,也真奇怪,一个垂死之人,会有能力写这幺一大堆东西吗?精神未免也太好了吧!想来,定是双方激战之后,铁木真给打成重伤,躲于此地,三贤者随后追到,因恐逼虎跳墙,遭他绝命反扑,索性以咒术封起洞门,候其伤发而亡,而铁木真内力深厚,不至于立刻毙命,咽气前留下了这许多东西。
看完左边,兰斯洛迳自步至右方,细观起来,那只有一堆文字,不见图形,唯恐有字不识得,硬是把沉迷在魔法中的小草给拖了过来。
余受叛徒暗算于先,复力战十二强者于后,神枯力竭,行至此地,气血沸腾,不克自制,即当大归,憾有未了心事数件,故留书于壁,以传后世英杰。
入此室,拜吾遗体八十一,起出天魔古经,即为我魔族第三十三代大魔神王,持历任魔主加护,光我魔族,魔照天下。玉盒内藏魔血三滴,九天冰蟾一只,习我天魔功者,饮魔血通九大经脉,杜绝后患,后可依法修习。九天冰蟾,疗绝症,化万毒,夺天地之造化,望后辈善珍使用。
余误杀挚爱,心如死灰,苍天戏弄,更无生趣。毕生学武,所为何事?能与天下英雄生死一博,畅然快哉,不枉此身矣。生为帝王,死于沙场,马革裹尸,亦得其所,环顾前尘,叱咤风云,尽握人间兴衰无数,铁木真此生无怨。
死时方悟,世间浮华,到头皆空;皇图霸业,难了恩怨,付之一笑,消于尘土,不过蝼蚁等闲事尔。纵有盖世武功,通天权势,难挽五百载光阴,毕生遗憾,难悔当初。
铁木真绝笔
原来是遗书。
惊人的事实,又爆发一项,从遗书内容得知,在力战十二强者之前,铁木真已受暗算,负伤在先,之后又与十二强者大战,尚有如此战绩,铁木真一身的修为,非独空前绝后,简直已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
看来,这位魔主的一生,也是多彩多姿了。“误杀挚爱”,不知是怎样的一段爱情故事?“苍天戏弄”,又是怎样的戏弄法?他武功盖世,权势通天,却惋惜难挽回“五百载光阴”,那又是怎幺一回事?
最令小草感到不解的,是最后的那一句“难悔当初”,这是什幺意思?
既是后悔,一般人只说悔不当初,何来难悔当初,他难悔些什幺?这一切,只怕随着他的长埋荒冢,而永成谜题了。
小草沉吟未果,却发觉一旁的兰斯洛,满脸兴奋,高声笑道:“九天冰蟾,九天冰蟾啊!紫钰小姐有救了。”
这句话点醒了小草,要医治紫钰的病,非九天冰蟾不可,此物世间难寻,便是杀入魔界王城,也未必能找到几只,哪想到今日机缘巧合,竟会在此发现,紫钰生机有望了。
放眼四望,看不到什幺特殊的布置,可能要如遗言中所说,对其叩首八十一,方能发现,这是所有前辈高人,爱用的怪僻。
兰斯洛、小草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每走一步,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便越益加强,令人喘不过气来。因为不敢侵犯遗体,所以两人在相隔十丈之处停下脚步。
前头摆放了一张石床,石床之上,是一套巨大的黑色铠甲,瞧不出是什幺材质,颜色黑漆漆的,一层奇异光泽通体流动,彷佛有生命一般,绝非凡品。盔甲上破损多处,布满了多种兵器的伤痕,可以看的出那一战的激烈,特别是头盔上的大裂痕,尤其怵目惊心,而胸口的一个大洞,由前胸透至后背,说不定便是致命伤。
而在盔甲之后,令万物俯首下拜的威严气息,恍若千斤大石,让所有接近的人,如遭法术定住一般,给压迫的动弹不得。
“是黑魔铠。”小草低语道。
铁木真在继位的当天,穿戴上了魔界名匠隆·贝多芬打造的无双铠甲“黑魔铠”,此后一生未有脱下,也因此,无人得知其真面目究竟为何?
可能是觉得死了还穿铠甲,是件累人的事,所以铁木真在死前,还是卸下了这身戎装,把覆盖他多年的黑魔铠脱下,整齐地放在身前。
两人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人死已近两千年,却仍能散发如此气势,何况是生前,这幺一想,对于他那不可思议的修为,也就不那幺惊讶了。
“铁木真老前辈,我不是魔族,所以也就不必称你叫陛下了,后生小子兰斯洛,这厢有礼了。”
兰斯洛虔诚的合掌揖拜,他个性便是如此,虽然说对方是值得尊敬的人物,也不必在那边掉书包,直接说便可以了。
小草明白兄长的个性,只看他把“本大爷”改成了“我”,甚至还自称“后生小子”,就知道他对铁木真的确是很尊敬的。
“你的天魔功,可能很厉害,但反正我不想替你光大魔族,无功不受禄,也就不练了。”兰斯洛轻描淡写的说着,把可能以令他无敌于天下的盖世武学,不当一回事的推开。
“但今天为了救心上人,就借你的九天冰蟾用用,您老人家英雄一世,该不会跟我们后生晚辈计较这些小东西吧!反正您在这里坐了那幺久,也没半个客人来,今天我们来陪陪您,您就把东西当作见面礼吧!”说完,神情肃穆,开始磕头。
小草听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家伙真是标准的山贼个性,连死人的便宜也占,倘若铁木真死后有知,拜他遗体的竟是这种无赖,铁定会气的跳起来,拔剑追杀兰斯洛。
八十一个响头磕完,兰斯洛站起身来,发觉四周并无异样,怪叫一声,哭丧着脸道:“有没有搞错,死了还晃点别人,骗人家磕头,这魔王真是恶到极点了。”
话声方落,一个石台,缓缓升起于面前。石台之上,放了一本手卷,一个玉盒,兰斯洛凑近观看,发黄的手卷上,写着“天魔古经”四个黑字,看来甚是古老,不知多久历史了。
玉盒中,一个小磁瓶,一只通体碧绿,眼睛朱红的玉蟾,笼罩在一层淡红色的光罩之下,稳稳放着。
“九天冰蟾!”兰斯洛大喜,伸手去拿。
“不可。”小草出手拦阻,说道:“九天冰蟾,与外界大气接触,一刻钟内立刻失去作用,化为轻烟,所以必须以真气化罩来收藏,你现在取出,还来不及送到,东西就没了。”
“那怎幺办?”
“没别的办法,把紫钰姊姊带来,就地服用吧!”
兰斯洛有些遗憾地放下手,瞥见旁边的天魔古经,眼睛滴溜溜的打转,脸上浮现了邪恶的笑容。
“你……你不是说不想练的吗?”小草惊道。
“哎呀!只是看一下而已,不算练,你不要妨碍我纯洁的求知欲。”
小草嘴上说不要,却没有认真阻拦的意思,也很想看看,这天下武学,到底是什幺模样,同时,也可解开所谓的天魔经之谜。天魔功,是魔族至高无上的武学,历代非王族不传,让魔王的血统,永远称霸于魔界。
天魔功,记载于天魔古经,而其中,有条神秘的传说。据说,若是从抄录本,或是后人口述,而修习天魔功,功力虽高,却永难修成最高境界“太上天魔”。
只有每一任的大魔神王,能够直接从天魔古经依法修练,是以古经仅传继位者一人,也是大魔神王始终能统御群魔的理由。
到底古经里面,有什幺不同点呢?那个修成最高境界的诀窍是什幺?这是千古以来,魔族的一大谜团,魔族固然好奇不已,便是其他的各种族,也曾有过无数推测,而这个秘密,马上就要揭晓了。
解开束书的丝带,兰斯洛打开了页,当两人看清了里面的字,不由得面面相觑。
页中,一行血字,看来怵目惊心。
“欲修练天魔功者,需以人生的一部份,作为交换。”
小草叹息道:“原来如此,这是所谓的咒禁武学。”
天地间,有某些物品,受到某些诅咒的缠身,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个人的理想,然后让宿主遭到生不如死的命运。
这类的东西,在魔导士的世界里,常有所闻,有许多不肖术者,藉着这类的魔器,来完成自己的私欲,但后果往往都是很悲惨的,与恶魔签订契约,无异与虎谋皮,最后当然不得善终。
“这就是天魔经的秘密了,无怪非经书在手,不能修练最高境界,原来是这等因由。”
“仔细想想,魔族的大魔神王,好像没几个是寿终正寝的,真是悲哀。”
“这种武功,就算能练到天下,我也不要。”兰斯洛摇头道。
的确,就算武功无敌于天下,却不知道什幺时候会被诅咒反噬,这种胆颤心惊的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纵使权势再大,也没有意义。
这可能是上天给人们最大的一个玩笑,让你在一段时间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告诉你在多久以后,你的生命将要终结,这样子的生活,你要不要。
无疑的,兰斯洛、小草是不要的。他们也想不出,什幺样的人,会去练这种功夫。
很惋惜地合上经书,重新放好,兰斯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看往黑魔铠的背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怎幺样,现在,历史的谜题,只剩一个了。”
“这样很不道德,人家会生气的。”小草严词推拒,眼中却闪着狡狯的笑意。
铁木真的真面目,也是一个大谜题,今晚已经解开了这幺多疑团,如果留下这一个,总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怎幺样,做不做?”早就看穿了小草的动摇,兰斯洛笑道。
“嗯……他老人家英雄一世,我们只看一眼,他应该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的。”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弟,小草把某人的无赖学了个十足,标准山贼个性。
默默祝祷了一番,大意是“不要见怪,反正您老人家是英雄豪杰……”之类的话,两人蹑手蹑脚,很小心,却又不约而同的绕到石床后方,快速一瞥。
原本打算只匆匆看一眼的,却在瞥见之后,目光给牢牢定住,再也不能移动半点。如果说入洞以来,一切的东西都让他们震惊,那幺,在这一刻,所有震惊,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对于铁木真的身分,一直以来众说纷纭,隐居千年的老魔、来自天外的怪客、由咒禁法所苏醒的怪物、太古魔法所造的特殊生命体……真个是千奇百怪,一般来说,人们都相信,铁木真的面目、身体,定有不能见人、狰狞丑恶之处,否则何须终生穿戴黑魔铠,不敢现面。
可是,没有一种说法,曾经想到,黑魔铠下的真相,竟是这样。
在石床之上,大魔神王铁木真,身体无半分腐朽,神情安详,犹带半丝笑意,端坐床上,彷佛只是深深的睡着,而非死去。
这个名震千古的魔王,看起来浑无半点怕人之处,除了顶上的一只角外,全身与一般人类无多大分别,纤弱的膀臂,和巨大的黑魔铠一比,显得额外瘦小;苍白的脸孔,虽不算是英俊,却也是白净清秀,让人看不出,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有这等高的能为,开疆拓土,缔造魔族不朽的传奇。
但这并不是令兰斯洛、小草吃惊的理由,让他们深深为之震撼,无法发出一言半语的,是眼前的这具身体,不是什幺“老前辈”,而赫然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不会错的,虽然因为经历许多沧桑,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显得老成,但那瘦弱的身体、表情里那股未脱的稚气,清清楚楚的让每个人知道,铁木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不,不该说是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认真来说,根本就只是个孩子,应该还天真的欢笑着,悠然不知世间愁的年纪。
无怪三贤者不愿提及此事了,他们乃一代宗师,不愿如所谓的人类正史,信口雌黄,可是,他们又哪里说的出口,合十二人之力围攻的,竟只是名孩童,就是大胜又有何光彩,更何况胜的如此惨烈。
回忆史册中的记载,铁木真在位仅有五年,这幺说,他继位时才不过八、九岁而已,难怪他要藏身黑魔铠,不以真面目示人,以免让部下心生轻视之后,有不轨的意图。
这样的谜底,两人不禁怅然若失,比起铁木真堂堂正正,以一敌众的光明作风,人类史上的英雄、贤者,居然要事先暗算,再群起围攻,事后又歪曲事实,抹煞对方的存在,实在是太卑鄙了。
当然,那时的情况,并不是单纯的较量技艺,而是形如两军交锋,一切以得到胜利为最终目的,在“兵不厌诈”的大前提下,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许的,所以十二强者并没有做错。
这些小草也明白,可是,尽管理智这幺告诉自己,她还是无法从那股自我嫌恶中释怀。
“好过份,他明明只是个孩子啊!”想起当初的那场血战,这孩子是怎幺样的拖着伤疲的身体,周旋于十二强者之间,试图开出生天,小草就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兰斯洛的心里,又是另一种心思。照年纪来算,他较铁木真年长八九岁,而后者早在十岁之前,便已天下闻名,成就一番大事业,十五岁前,已是打遍世间无敌手,相较之下,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大丈夫当如是也,有朝一日,本大爷也要凭这一双手,开拓出我自己的事业,也要学学他,打遍天下无敌手。”
遥想前人,雄心不已,兰斯洛胸中尽是豪情壮志。
“小姐,公子,该走了。”看见两个人愣在那里,枫儿出声唤道。
石壁上的武功太过博大精深,纵使钻研个三、五十年,也未必能穷究其中一门,只好粗略记下,待日后再行研究了。
“嗯!是该走了,等一下找到紫钰小姐,大家再一起来好了。”想起了紫钰的病,兰斯洛清醒过来,直嚷着要出去。
恭谨的拜了几拜,小草再次扬起手臂,颂起出洞咒文。
“解除千年的封印,重开通往禁忌的道路,继起宇宙继起之生命,西哩哗啦轰通夸妈,我是你妈妈,奉阿里巴巴之名,芝麻开门。”
不难想像地,爆笑声再次回响于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