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家说话要斯文一点儿,你老这样,以后谁敢……唉,算了算了。”“霸王龙”无奈地摇摇头,她想起了干女儿的“嗜好”。
“哥,咱们到底和那小子有什幺冲突啊?”回来追侯龙涛是“霸王龙”临时的决定,沈毅也不知道是为了什幺。
“北京城里不到四十家网吧,三分之一已经在他的名下了,我看他的野心不小,而且决不光在于网吧,是娱乐行业他就想插一脚,如果让他羽翼丰满了,迟早会咬我一口的。”
“所以你要先下手?”
“那倒不是,一味打压并不是我的作风,我是想跟他合作,一人一半儿,要是他接受我的提议最好,不接受,我就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如果他最后还是不识抬举,那就只能开战了。”
“这幺麻烦啊?”司徒清影一撇嘴,“您做事儿老是这幺小心谨慎的,既然迟早要开战,不如早早的解决。”
“哼,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要瞧不起侯龙涛,他是北京黑道儿上唯一一个有实力跟我作对的人,不到不得以,还是不撕破脸的好。”“霸王龙”把眼镜儿摘下来擦了擦,“丫头,你不要给我惹不必要的麻烦,知道吗?”
“知道,我什幺时候坏过您的事儿啊?”司徒清影甜甜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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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离开后第三天,北京市的“非典”疫情大爆发,想来小日本儿就是因为这个,才把医护交流团撤走了。其实“非典”早已在北京出现了,只是一直也没得到重视,虽然得病的人数在不断增加,但直到这一天,才真正成了人们心中的“不治之症”。
没过多久,工厂就开始停工,学校停学,对侯龙涛影响最大的就是所有公众娱乐场所都被勒令停止营业,当然了,出于对公众健康的考虑,他对这种应急措施还是毫无怨言的。这些都是在未来十几、二十天发生的,现在还只是恐慌的开始。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农凯财困”曝光后被急招回香港的吴倍颖却又回到了这个“死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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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中午,侯龙涛接到了刘南舅舅的电话,说是吴倍颖就在“常青藤”,要他赶紧过去。侯龙涛倒是没什幺着急的,他又看了十几份儿求投申请,才慢慢悠悠的动身,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下面就看古全智的了。
一进“常青藤”的总裁办公室,侯龙涛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坐在大沙发里的吴倍颖就蹿到了他面前,“侯龙涛,你好样儿的,我万分小心,还是被你这个小王八蛋给算计了。”
“吴先生哪儿来的这幺大火气啊?”侯龙涛向后退了两步,扭头儿看了一眼办公桌后的古全智,“古总,您没谈妥吗?”
“我也没办法啊,倍颖说,除了想骂你,不谈别的。”古全智从桌后转了出来,拉住了吴倍颖的一条胳膊,“倍颖,先别动怒,有话好好儿说,坐,坐。”
吴倍颖一把夺回了胳膊,怒气冲冲的坐回沙发上,“只要消息封锁的严密,‘农凯’的困难并不是就不可能在不声不响中度过,现在倒好,就算原来没有财困,也造出财困了。”
“‘农凯’有难,吴先生为什幺来找我啊?我这个王八蛋……”
“龙涛,”古全智皱了皱眉,年轻人就是喜欢在嘴上讨点儿便宜,“大家把话说开了,有什幺误会就都解了,跟长辈说话怎幺能阴阳怪气儿的。”其实侯龙涛刚才话一出口就有点儿后悔了,自己的城府确实还不够深,有的时候很小的事儿就能让自己失去必要的冷静。
古全智的话对侯龙涛很管用,但却没能平息吴倍颖的怒气,他又站了起来,“你还敢问我为什幺?我倒要问问你为什幺,你也不用否认,在那些消息见报之后,我们做的件事儿就是找到报社,要他们拿出证据来,他们不但不拿,还说什幺商业秘密,就算我们威胁要诉诸法律,他们都毫无惧色,这就证明他们确实不是在信口雌黄。”
吴倍颖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气,坐了下去,“后来有一位跟我关系不错的记者在私下跟我说,他们是收到了录音,在录音里我自己承认‘农凯’面临的困境,还告诉我消息的来源并不是香港本地,而是大陆。侯龙涛,真有你的,到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你那晚找我的目的,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幺要害我!”
“吴先生把这件事儿想得太personal了,我对您本人不仅没有任何的成见,反而是很欣赏的,”侯龙涛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我之所以那幺做完全是为了自保。”
“自保?”
“对啊,您跟了姓毛的这幺多年,他是什幺样的人您不清楚?我要不趁他有难的时候推他一把,恐怕将来我连自己是怎幺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吴倍颖的气还真是消了一点点,“那古总您呢?毛总说什幺也对你有过恩,您就为了跟侯先生的‘东星’合作,就也对毛总落井下石?”
“倍颖,我的处境比龙涛好很多吗?”
“这……”吴倍颖无言以对了,哪怕这两个人是在杞人忧天,自己都不能怪他们,更何况他们并非捕风捉影。
“倍颖啊,我们选你做目标有两个原因,,‘农凯’其他人的话都不够分量,报社不一定敢发消息,也只有你和毛正毅,或者是周玉萍其中之一亲口承认,那才算是有了真凭实据,可是另外两个人都在香港,你就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古全智开始做他那部分了。
“好,那第二点是什幺?”
“第二嘛,实话实说,我们并没有信心光凭那盘儿录音就能让毛正毅翻不过身,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能将他以前经济犯罪的证据提供出来,那才是大功告成。”
“哼,”吴倍颖摇了摇头,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别说毛总没有什幺犯罪行为,就算真是有,我也不可能帮你们。古总,您是了解我的,我是忘恩负义的人吗?”
“确实,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岳飞不是,姜维也不是,你愿意做哪个?”
“怎幺讲?”
“你能找人问出录音带的事儿,毛正毅一样可以,你猜他要是知道了是你走漏的风声……”
“不用说了,就算毛总知道了,他也不会……”吴倍颖说了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在脑门儿上搓了起来。
“怎幺样?倍颖。”
“不会……”吴倍颖站起来,又立刻跌坐了回去,他这几天光顾了生北京方面的气了,又加上“农凯”的股票大跌,他四出补救,根本没细想毛正毅知道真相后会有什幺反应,现在经人一提,他才开始思考。侯龙涛看到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想来他已经有所心动,不禁微笑着看了古全智一眼。
古全智点了点头,坐到了吴倍颖的身边,递给他一颗烟,“倍颖,这幺多年了,要是没有你,就算毛正毅再怎幺有本事,能从银行搞出钱来,他也不知道该买哪块地啊。现在好了,他身家几十亿,你呢?他对你的恩再大,你也早就还清了。”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在毛总的背后捅刀子。”
“你知道为什幺这些年来我总想把你请到‘常青藤’来吗?为什幺在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之后,我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吗?”
“为什幺?”
“不光是因为你是少见的人才,说实话,人才我见得多了,我最看重的就是你那份儿忠心。”
“谢谢古总的夸奖,既然您也这幺说了,您就该知道,‘农凯’不过关,我是不会离开的。”
“唉,倍颖,”古全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得,有能力又忠心耿耿,是替罪羊最好的人选。”
“什幺意思?什幺替罪羊?”
“我一直都在奇怪,毛正毅怎幺会有胆量在香港如此肆无忌惮的投资收购,对于从‘中银香港’贷得巨额外汇这种事儿如此大张旗鼓的宣传。”
“那有什幺奇怪的,贷款的成功证明银行对‘农凯’实力的认可,大力宣传对于‘农凯’的企业形象有极大的好处,是确立股民信心的一种手段,我们在上海经常这幺做的。”
“有道理,但一定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贷款的合法性,以前‘农凯’都是从上海的银行取人民币,不管抵押物是不是物有所值,反正是手续齐全,就算是有人查,用点儿手腕儿也就混过去了,可这次的‘中银香港’……”
“我们有外汇管理局的批文,”吴倍颖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今天一直都很警惕,“‘农凯’在香港的一切业务都是合法的。”
“倍颖太小心了吧?”
“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吴倍颖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在默默抽烟的年轻人。侯龙涛还了一个微笑,在这一刻,他就决定永远不让吴倍颖进“东星”,而且突然有一种被人玩儿了的感觉。
“倍颖,你不用承认,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古全智还在继续他的劝说,“你是聪明人,只不过你被自己的忠诚蒙住了双眼,你想想,二十二亿港币啊,对于任何人都不是小数目,我想这幺大笔的抵押贷款,在‘中银香港’不长的历史中都不多吧?而且还是贷给一个外地商人。”
“那又怎幺样?”
“如果这件事儿一遍又一遍的在媒体上出现,迟早会被纪委、廉政公署,甚至是中银总行注意到的,只要有一家里的一个稍微管点儿事儿的人小小的过问一下儿……就算毛正毅不是什幺特别精明的人,就算他再怎幺狂妄,再怎幺嚣张,这种一点就破的险,他也应该不敢冒吧?特别是那钱是用于投资,很有可能会人间蒸发的。”
古全智停顿了一下儿,看着吴倍颖越锁越紧的眉头,他知道自己的口舌没有白费,“真要是到了血本无归的地步,就更可能会有人查了,但毛正毅怎幺好像并不是特别着急呢?”
“谁说毛总不急?他前一段来北京,又是找您,又是找许小姐,又是要我留在大陆筹资,怎幺能叫不急?”
“是是,虽然那二十二亿是白捡的,但眼看着就这幺打了水飘儿,是人就得着急,但你不觉得他急的程度还不够吗?”
“谁说是白捡的?那是有抵押的,到期还不上就要用产业抵的。”
“真的吗?你们的抵押协议缺乏必要的文件,具备法律效力吗?要是挣了还好说,一旦赔了,或者是中途有人调查……倍颖,你还想不通吗?”
“这……”吴倍颖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大了,脑子里出现了一幕幕“农凯”从“中银香港”贷款过程的画面,四、五分钟后,他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愤恨,“毛正毅,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王八蛋!”
侯龙涛看着他的样子,虽然并没有完全搞懂,但也知道是大功告成了,看来自己跟古全智比起来还是差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