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香草幽幽,月明星稀,几只松鼠在树间跳跃,黑影一闪即逝。
顾熠城坐在火堆旁,火舌正舔舐着肥嫩的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凤千澜睡眼惺忪,双眼微睁,好香啊!近日风波不断,她累极了,竟然直接在顾熠城怀中睡着了。这会绷着的神经一松。才发觉一连几日都未进食,实在是饿了。
“醒了。”低低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微不可见的宠溺。
“唔……”凤千澜伸了伸酸软的腰肢。顾熠城的外衣被她这一动,从肩上滑落。
“嗯,醒了。”凤千澜顺手捞起地上的外衣,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顾熠城身旁,与他席地而坐。
凤眼直盯着架子上的鱼看,像一只饿极了的小猫。顾熠城嘴角微扬,将手中烤好的鱼递了过去。“好了。”
凤千澜笑着接过鱼,见这只有一只,不由问道“你不吃吗?”
顾熠城清浅一笑“吃过了。”
凤千澜听罢欢快的吃起手中鲜美的鱼,不时口齿不清的赞赏一番“嗯,……味道不错!”
顾熠城见她嘴角边细小的鱼肉,微凉的指腹轻轻扫过,惹得凤千澜身子一僵,好似电流流过。
未等凤千澜说话,顾熠城便收回了手,长长的睫毛遮掩了那一方琉璃似的眼睛,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凤千澜脸上一热,果断低头吃鱼,眼神却飘来飘去没有着落。
山间晚风吹来,火光左右闪动,野兽绿莹莹的眼在黑夜里发光,盯着这边的动静,奈何火光,不敢靠近。
知了声此起彼伏为这静谧的月色添了一丝生气,顾熠城看着明显走神的凤千澜道“此番回京,路上顺手救了一户人家。”
凤千澜回神,清澈的眼中映着火光,映着一张如玉的脸,静待下文。
“那家人以买草药为生,家中母亲曾在大户人家当差。十几年前不知何故,被主人家赶了出来。却在一夜之间暴富,在城西中开了一家小诊所。”
方才那一瞬的心动烟消云散凤千澜朝顾熠城眨眨眼。被主人家赶了出去,还一夜暴富,这其中没有猫腻都说不过去。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有的桥段么?狗血呀,狗血。
凤千澜啃着鱼,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听着见事,却没想到这件事会与她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那大户人家……便是凤府。”顾熠城声音平平,却让人心中莫名一凉。
凤千澜瞪大了双眼,what?“凤府?柳氏?”
“嗯,与你母亲有关。”顾熠城接着补充道。
这下凤千澜不淡定了,她的确打算在去西华之前将柳氏的事情查清楚,好帮原主人报个仇,算是答谢了。没成想,这么巧。顾熠城路上随便救个人,都能救到关键证人,她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做过刑部侍郎了,刑侦能力这么强悍?
顾熠城见她神色还好,并没有因为柳氏的事情伤神,道“明日我们与班师回朝的jūn_duì一起入京,届时你便能见到了。”
“嗯。”柳氏的事情扑朔迷离,接下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京城,乌衣巷王府。
王家小厮立在王离川身边“公子,那位姑娘还没有醒来。不过大夫说了,是淋了雨,感染风寒,过几日便好了。”
“嗯。”王离川手持书卷,眼神落在书卷上。
下人不便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王离川临轩而立,身姿修长,乌发用一抹淡蓝拢着。书上的文字他是一个也没看进去,脑中想着着方才暗卫禀报之事。京城五百里,有凤小姐的踪迹。
王离川放下书,朝外唤道“来人,备车。”
这边暗卫刚走,就有人去王老家主耳边嚼舌根子。
一夜风雨刚停,烛火跳动,室内点了安魂香,缕缕青烟自雕刻着白虎的香炉升起。案桌后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家,已是花甲之年。鬓发斑白,双眼浑浊有神。
下首坐着一位中年男人,眉眼与王老家主有几分相似,却不得其威,反而多了几分阴柔之色,这是王家三爷王焕,王离川唤其一声三叔。
王焕神色陈恳道“我王家书香门第,还请父亲防患于未然……”
王老家主并不言语,罢罢手。
王焕见父亲不愿多谈,起身行礼,出去时,轻轻将门带上。
王老家主独坐屋中,先前昏花的老眼闪着亮光。王家是世家大族,祖上可追溯到前朝,到他这代已是地三十一任家主了。老三的意思他知道,离川对那凤家女的态度难保不会惹人深思。
王家一直以君子之道处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而凤家一届贫民起家,凤丞相的手段凌厉与王家奉行的处事之道大相径庭。先前有郑家女,现在……王老家主的脸隐在烛光后,不可莫测。
南阳王府,李霖潇手指微顿。朱少富的传信来说顾熠城先一步出城,没有与进京求赏的车队同行。
而李霖潇派出查探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顾熠城染上了风寒不能见风,一直在车架中没有露面,不能确定顾熠城是否在车队中。
这与朱少富的信不谋而合。他真不在车队中?李霖潇一步步思索,那他会去哪呢?可不管顾熠城去了哪里,这无疑是一个打击顾熠城的绝好机会,藐视皇威,擅自离军的罪名可不小呢!
李霖潇抿唇一笑,哼,顾熠城这会你总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