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小店只剩下三桌子人。强劲的风穿过摇摇欲坠的门,艳阳躲进厚厚的云层中,霎时乌云密布。
溟生殿的人将手放在刀柄上,相视一眼,一脚将桌子踹翻。碗碟噼里啪啦打了一地。“上!”
冯晴尖叫的站起来躲入冯母怀中,冯母护着冯晴往后退,颤抖道“你们要做什么!”
冯三双手举着一柄生锈的剑,站在冯母身前。“娘,你们躲到我身后。”
溟生殿的人举着剑狠厉地朝冯三刺去。
狂风呼呼吹来,店外的树叶猛烈地摇动。几滴雨水自空中落下,打在叶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大雨倾盆而至。
风吹起顾熠城额前的一缕黑发,持杯的手在空中略微停顿,手腕微动,掌心的杯子脱手而出。笔直的向冲在最前方的人打去。一击中腹,那人苦皱着眉头,疼得弯腰。
剩下的人停下动作,忌惮地看向端坐在座位上品茶的顾熠城“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们溟生殿的事?”
冯家三人诧异的看向顾熠城,公子如玉,天下无双。眉眼如画,一双玉手舞动乾坤。冯晴看向那漆黑的眸子里,心跳加快。
冯三惊异后便是狂喜。这下有救了!
顾熠城不予理会,抬起手重新拿起一个杯子。衣袖被风吹起,周身气息清冷。
溟生殿的人见此,带头人朝手下人使眼色。一人出列举着剑快速朝顾熠城刺来。
顾熠城自顾自的斟茶,仿若未觉。
冯晴焦急道“公子小心!”
那人迅猛地冲上前来,人还未靠近。“嘭”的一声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墙壁上,带下来一层白灰。沿路的桌子板凳掀翻了合着碎瓷瓦片,一地狼藉。
顾熠城轻轻将壶放下,“嘭”坚实的茶壶向四周碎裂,一道青烟升起。滚烫的茶汤向四周散开,顺着桌边一滴一滴向下,声音不大却打在众人心间,勾起人内心的恐惧。
带头人瞳孔一缩,遇到高人了。主子说过保人要紧。挥剑“撤!”
他们将受伤的人扶起,不顾风雨,一头钻进雨幕中,跑远了。
冯母为顾熠城捏了一把汗,见人跑了,一颗心方才放下。
冯三放下生锈的剑,走上前来,弯身一拜“多谢恩公。”
顾熠城起身扶起冯三道,声音平淡无波“举手之劳。”
冯母安抚好冯晴后走上前来,庄重一礼,手放在左侧,右脚后支,缓慢的屈膝低头。“今日多亏恩公,不然我们mǔ_zǐ三人恐难活命。”
店外雨声渐小,顾熠城乌黑的眸子一闪,“夫人请起。在下冒昧一问。不知夫人所因何事,被江湖中人追杀?”
冯母眼神飘忽不定,眼中泛着泪花叹息道“多年旧事,因果报应。”
冯三拍着冯母肩膀。时运不济,被迫离开家园,半路又遇追杀。都是当年离开凤府……
冯晴不知所以,双眼一直停留在顾熠城身上,上前搀扶冯母,惶恐不安“娘,你怎么了?那些人还会再回来吗?”
冯母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还会再回来,双肩一震动,心有余悸。
冯三担忧自责,只恨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护家人周全!
顾熠城的目光在冯晴身上停顿一下便移开了。随手扯下腰间的一枚玉,交与冯母。“在下顾熠城。你们拿着着玉往天水郡方向走,遇上回京庆功的车架,找一个叫言柒的人。他会负责你们的安全。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
冯三听见顾熠城的名号,双眼瞪大,不敢置信。这就是虎贲军的统帅,顾世子!
冯母脸上表情微微僵硬,又恢复常态,弯腰深深一拜“那就多谢恩公了。”
顾熠城扶起冯母“夫人客气了。”
店外雨势渐收,雨水沿着屋顶石瓦滴落,乌云散开,一轮淡红的阳自云后探出,碧空如洗。
顾熠城向冯家三人辞别,宽袖一挥,拿起桌上的承影,迈步走出小店。
冯晴一双眼黏在顾熠城身后。逆着光,他白衣如雪,清贵如兰。只是这么简单的前行,犹如山间明月,皎洁无暇。又如那将出之红日,霞光万里。如流水般的墨发散着淡淡光泽用一支简单的白羊脂玉发簪束起,潇洒不言。
以银丝镶边袖子随着他的动作摆动,一直摆到她的心间,摆到她的心里。
顾熠城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末雷如箭,载着顾熠城冲出院门,离开了客栈。
冯晴犹似恍惚“哥,顾熠城是谁?”
自从知道救了自己的恩公是顾世子后冯三一直处于飘飞的状态,此时妹妹发问,滔滔不绝讲起来“顾熠城就是京城顾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