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袭红衣,立在崖下。风吹来,衣袖翻飞,上面用白金线绣着的龙凤呈祥的图案在光照下如此刺眼。
崖上,一道冰凉的石门紧紧闭着。
女子声音如黄莺出谷,带着哭腔,对着石门呼喊“薛辰,你出来!薛辰,你出来!”
女子睨着这不高的悬崖,却觉得此生都无法登顶。因为即使崖可攀,那人心不可攀……
空中开始飘雨,崖间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雾,宛如飘渺的素纱。崖上石门依旧紧闭,沉默的看着崖下一身红衣的女子。
女子声音嘶哑,泪自脸颊轻轻滑落,“薛辰,你出来。呜呜,薛辰……”
渐渐地,大雨倾盆而下,打在女子凄凉的脸上,打湿了一身红衣。青丝凌乱,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掉,漏出了一张苍白无力的脸。
高大的石门依旧静静立着,沉默的吓人。就如女子心底,刺骨的凉。
大雨滂沱,犹如利箭。将女子的心刺得千疮百孔。女子柳眉皱起,突然疯癫了似的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捂不热,进不去。”女子神情落寞,低声道“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进了我的心,在里面扎了根,生了芽呢?”一连串的泪水落下,合着雨滴入尘埃。
女子抬头,眼神带着一丝决绝。女子双手凌空划着古老的法咒。声音决绝凄凉“ 天地玄黄,九重天界。以我血肉,断此孽缘。此生此世,六道轮回。相遇不识,相知不爱。情深不寿,阴阳相隔。”
狂风卷落叶,野草被风压倒。电闪雷鸣,黑云压天。女子嘴角溢血,墨发飘扬,眼角含泪。既然你不爱我,我就永远的离开。从你身边离开,离得远远的。女子脸色苍白,虚弱的向后倒去。
“嘭”一声巨响,石门轰然倒塌。一抹白色冲出,白衣染尘,接住向后倒下的女子,拥入怀中。
女子双目紧闭,早已没了气息。男子俊美如画,手指颤抖的抚上女子精致的眉眼,泣不成声。“你怎得这么狠,这么狠!”
凤千澜忽然从蒲团上坐起,捂着胸口,心如刀绞。疼的她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宣窗。凤千澜看着四周景物,她还在祠堂里。梦里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凤千澜始终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能听到她飘渺的声音,但所有感触是那么真实。那雨的凉,那风的冷,那从心底散发的绝望。
凤千澜站起身来,拍打身上的灰尘。转身,抬头看向桌案上那些森然似鬼眼的牌位。凤千澜从上而下一一打量,凤氏先祖……
在扫到最后一排时,瞳孔一缩。
那块黑木所造的牌位上写着先室凤母柳梦如之位。牌位质地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凤千澜又看见了当日在书房中,在盼秋、挽冬身上所见到的图案。一朵古老的青莲,虽然只有寥寥数笔,但是其中韵味不是随便就能模仿的。那种神圣的高贵,神秘的气息,忘我的宁静,就如迦叶尊者的拈花一笑,大道三千包含其中。
凤千澜入迷的看着那朵欲绽未绽的青莲,好像有一股温暖似清流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涌出。抚平了身体每个角落的伤痛,只余下美好的宁静。凤千澜伸出手,想去触摸那朵妖异又高洁的莲。
此时阳光从窗外透进,在地上留下镂空细花的暗影,一片斑驳。空中尘埃沉沉浮浮,毫无规律却又有条不紊。正午十分,阳光明媚,窗外树叶飒飒,那些尘埃突然快速游动,凌空组成了一排神秘的文字。
凤千澜伸出去的手停在离青莲一寸的地方,柳眉皱起,凝视那组神秘古老的文字。线条严整瘦劲,曲直粗细均备。
凤千澜之前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文字,潜意识里又觉得十分熟捻。好像很久之前见过呢?
阳光层层叠叠穿过树叶,在地上形成了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晕。微风吹过,尘埃崩碎,那组神秘的文字也消失在空中。只留下点点尘埃。牌位上刻着的柳梦如三个字在暗影中静静看着凤千澜。
凤千澜收回手,心中了然。柳梦如的身份有异。脑中灵光一闪,澜珊阁的书房!
凤千澜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她要去书房一探究竟!
凤千澜刚走出祠堂的门,就见凤婉卿带着翠屏朝她款款走来。翠屏手中提着一个木桶。
凤千澜眼神冰凉,这个蠢女人又要干什么?
凤婉卿一身穿花百褶裙,头上的云髻花颜金步摇在发间摇动。身姿芊芊,皮肤白皙,眉眼精致。远远的见了凤千澜,嘴角带笑“在祠堂待了一夜不知妹妹可还好?”
凤千澜直接忽视了凤婉卿,看着院中一棵参天大树。
凤婉卿见凤千澜不理会自己,楚楚可怜,自顾自道“从前是姐姐的不是,今日来这里是想请求妹妹的原谅。”
凤千澜冷眼看着,视而弗见,听而弗闻。一个绿茶婊,又想耍什么花招。
凤婉卿好像根本不在意凤千澜是否理会自己,“以前是姐姐的不是,请妹妹原谅。”
素手一扬“啪”,那张精致的脸上留下一道红艳艳的巴掌印。凤婉卿脸上火辣辣的痛,恶毒从眼中闪过。
“啪”扬手又是一下。在寂静无人的院中十分响亮。
凤千澜站在凤婉卿对面,冷笑,没有出声阻止。既然她喜欢自残,就随她好了,毕竟那是人家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