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凌霄大概能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情了。灵子的诞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补天，只是在他这里生了异变，产生了灵智罢了，然而出生的意义，却并未因此改变。生下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年幼仙主的境遇和他是一样的，应该多少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吧。

“以有助传习伏羲镜像为由，天人提出让天君提供精血的要求。天龙的血脉蕴含着天地之初的浓郁能量，天君的精血更是非同寻常，只一滴便有脱胎换骨之效。如果经过天君精血洗礼，伏羲像便能轻易习得。这个世界上，得到如此幸运的外族，只有四位护使而已。”

“但是我没有同意，那帮家伙就以此作为借口了吧。”毕凌霄接道。

“天人以此事大肆宣扬天君有意逼迫他们，赐给他们如此伤人伤己的神技又不施加庇护，旨在打压他们天人一族，扶持其他三族。”

就是这样了。如果想要动政变，总要找个借口。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这件事得到了许可，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毕凌霄默默地想。自己估计当时也是看出了苗头，所以才果断拒绝的吧。既然矛盾已经很明显，再藏着掖着还不如挑明，也好有所应对。

“天人知道仙主与天君关系亲密，因而一切计划都是私下进行，在事变动之前，没有让仙主看到一点征兆。只是单凭天人族，根本无法与伫立天地数载的天龙族相抗衡，魔族因属天君血脉，他们不敢多打心思，因而将目标转向了其他两族。凭借精心企划，多年运作，天人的势力悄无声息地渗透妖族与人族，暗鼓动，同时，私下勾结异次元。最终，战争爆了。”

老者说到这里，出了一声悲哀而悠长的叹息，众人纷纷屏息。

“那是继黑暗龙与光明龙之争过后，前所未有的大战。纷争整整持续了三年零两个月，整片上层空间血雾漫天遍地骸骨，天龙一族也由几万名成员缩减至一百多人。上界的战争牵连了下界。结界拉伸，遮住了提供光源的两处空间，下界陷入了冰霜期。然而盛大的战斗，天人和异次元也不好过。天人族所有高级归元强者无数最后仅剩几百人，异次元的死神大队也被削掉了一半，7大副手皆被四位护使斩杀，而黑神本人也被天君重创。战斗至此，继续下去必将同归于尽，于是黑神与天人族高层商讨，希望与天君及三位护使决一死战——因为涉及到本族，天君属意仙主不必参加，以免两头为难。”

“打到这个地步，天龙族仅余百人。为了保住族人，天君应下了战书。然而等待天君的并不是公平的决斗，而是一个致命陷阱！”紫松林接口，说话之时面露愤怒。“黑神与天人高层知道仙主自幼在天君手下长大，对外界接触甚少，涉世未深。于是巧言哄骗，以重新归附共击异次元为由，鼓动仙主将天君及三位护使招来隐蔽处名曰‘密谈’，实则早就布好天罗地意图同时fēng shā！”

“天君愤怒不已，将法阵轰出了一个缺口，直接震碎了天人的数名高层，甚至打掉了黑神半个元魂。然而结界是专为封印天君所准备，通过献祭了数名巅峰强者，引出天君和诸位护使自己的本源力量来封印自身！”

老者继续道，声音悲痛。

“大战千日，多次遭到黑神联合数名生死门强者围攻，天君也已身负重伤，此时又因封印效果透支了本源之力，已经在劫难逃。深知自己等人难脱此难，情急之下，天君赶在封印完成之前通过献祭灵魂为天龙族下了诅咒并造成全族被灭的假象，将仅剩的百名族人送离上界，同时自断双角，化为武器投入下界之。护使们也效法天君，在紧急关头投出了自己的武器。黑神和天神族高层疲于施展结界根本无法阻止天君的双角和那些武器的飞出。四位护使及武器受到天君神光笼罩，没有人知道武器本来的面目，连护使的相貌也不知道。最终几件神器承载着护使的灵魂最终消失在上界，等候转世之日。”

“至此，举世无双的天龙一族彻底湮没，只能敛去光芒匍匐在下界，等待天君重生的觉醒之日。”

紫松林为这漫长的故事做出了最后的结语。

“最终，四位护使的灵魂成功逃出了追杀，与各自的武器分离隐没于世界各处。因为实力的差距，只有圣尊保存了全部记忆，仙主因为天君亲传的伏羲镜像庇佑，仅被封印了一部分记忆，而魔皇和人皇的记忆则全数被封印。天君留下的魂元则一直保存在具有温养灵魂能力的空伦之镜，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将献祭的灵魂修补完全，甚至连四位护使都重新集合，不枉费老夫苦等了五万年啊！”苍老的声音仰天长叹。

回荡在山洞的辽远声音消散，楚潇潇已经泪流满面。她被封印的那部分记忆，恰恰包括天君及众护使落入圈套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她，因为幼稚无知的她！

毕凌霄看了看楚潇潇，没有说话。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脑海的那些梦境和画面都是什么。原来，那都是他远古时期的记忆！难怪初次见到楚潇潇和北极星，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总是不由自主将她们当做妹妹一般。自幼养在身边，二女等于是被天君一手带大，有这样亦妹亦女的怜爱之情理所应当。可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抬起头。

“可是，我并不是第一次转世，我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恩，就是在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