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努力地讨好他吧。”沉默了一会，对方说。

谢慕莲的胸口一阵疼，感觉被刀子划了一下。

“或许，你才是合适人选。”

这句话让谢慕莲瞬间感到好受多了，脸上不由泛起笑容。

“我会在天空城等着你。”

谢慕莲眼里闪出了光芒，想像着于秋站在云端，如大天使一样俯视着她，心一阵躁动。她正还要说话，听到对方挂断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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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关掉手机，转身看着坐在机械椅上，面对落地窗的老人。老人很老很老了，如果不动，简直就像一具皱皱褶褶的干尸。他的右手抓着扶手上的手柄，动一动手指，似乎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的眼，如果光线稍暗，看上去就像两个窟窿；他的嘴，红润如刀削的嘴唇早已被无情的岁月剥蚀得只剩一条干巴巴的缝了；他身上的白睡衣——简直就像一张裹尸布。

“陈芯月死了。”于秋走到老人旁边说。

老人缓缓地动了一下如核仁般的头，嘴巴像龟嘴一样一张一合，发出嘶哑沉重的声音。好像有一吨巨石压着他无法顺畅的说话。在他发出每一个音时，几乎缩着看不到的鼻孔微微的一缩一张，喷出游丝般的气息，同时枯得如朽株的脖子一起一伏，给人感觉像里面有个怪物要破皮而出。

“看来——这是一个——错误。”

“是的。”于秋平静地回答。

“我们以为她是主角，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主角，可没想到真正的主角是另一个人。”老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费力，但非常清晰地说完了整个句子。

“是的。”

“看来，感觉不一定都是对的，洞窸未来的人不一定能说出准确的答案，迷雾里还有迷雾，未来后还有未来，或许连神都没有想好这宇宙的结局。只是，某一天，神觉得应该结束了，它就结束了。而这一天，神也不曾预知。”

“是的。”

“那么，另一个人是谁？”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

“王云。”于秋将手机伸到老人面前，男人眼睛突然亮了一点光，就如黑窟里骤亮的星火，“他真像年轻时的我。”

于秋没有说话。

“难道不是吗？”老人的手颤栗着，抓住手机。手机突然从他手指里掉下去，摔在地上。

于秋弯腰捡起手机。

“我想我快枯萎了，我要化成尘埃了。”老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

“你会返老还童。”于秋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老人干皱的脸。

老人激动地抓住于秋的手，说：“可我还要等至少十年。”

“我和于夏会小心的照顾你。”

老人点头，像个悲伤的孩子，一字一字说：“你要引导他。”

“我会的。”

“于夏告诉我，古仁心也知道了徐棋。”老人喘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着野心，熊熊的野心，他想占有我的东西。”随即发出一声冷笑，“但她会付出代价，会比我更惨，我多么希望能看到。”

“是的，她会因为自己的贪欲付出代价。”于秋说。

老人满意地点头，抬起空洞的双目，盯着于秋，脸上皱纹顿时动起来，变得柔软，虽然更加密集，彼此层叠错落。终于，一丝笑意从里面弥漫开来，就像一朵奇异的花，以肉眼看不到的形态绽放。

“人生到此，一切都不重要，惟有爱。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爱，而不是为了更好的享乐，更好的放纵，不是为了实现野心。可惜，绝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不会彻悟。”

于秋蹲下身，平视着老人的眼睛，轻握着老人的手，说：“不是他们不彻悟，而是爱已经枯竭了。”

“你们呢？”沉默了良久，老人一字一字问。

“矢志不渝。”于秋现出笑容，“我们彼此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