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冷笑一声,“我素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谁知你也是这般糊涂。你可知道,只要我现身,多少人都想从我这里谋一份利,我也是看到当日荣国府的一份情谊,这才找上你的门,谁曾想你竟然将我拒之门外。”
黛玉心知她说的是她的身份,也素知她难打交道,也就不肯多与她说,“我也正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所以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我丈夫是亲王,我这王府里足够富丽堂皇,你觉得这世间还有什么利值得我抛却一切去谋求的?说实话,你若想真正清净安宁,你便不该来找我,我在名利场中,哪里给得了你清净安宁呢?”
妙玉只好起身告别离开。此时,大雨变得细濛濛的,看似要停了,可天空依旧没有晴朗起来,墨云翻滚,远处的闪电撕裂天空,院子里到处都是还没有来得及绽开的海棠花的花蕾,零落的花瓣。
黛玉站在廊檐下,风卷起了她的裙摆,露出脚上嵌着宝石的绣鞋,雨丝飘过她的鞋面,氤氲上了一层湿气。茜雪拿过一领斗篷过来披在她的身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妙玉一步步走过水面,她抬起了鞋底,上面隐约可以见粉色丝线绣着的莲花,恰巧踩在了地面的落红之上,浸染上了一色海棠的红。
“时间过得真快啊!”黛玉叹道,“当初在栊翠庵里喝茶,宛如昨天一样。当时我、宝姐姐、妙玉还有宝玉,虽然明知道她这辈子,人在庵堂心却并不安宁,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当日她自称‘槛外人’尚且还有一份清高,如今一身道袍满满都是风尘了。”
茜雪一句都没有听懂,将斗篷给黛玉系上,“王妃,雨飘得厉害了,我们进去吧,一会儿哥儿要找王妃了,身上湿气重,怕沾在哥儿身上了。”
三月二十九日是云臻生辰,原来没成婚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黛玉都亲手做上一套衣服做寿礼,成婚后两年,黛玉除了做衣物,都是提前一日做一碗长寿面给他吃,到了正日子两人一起进宫,去荣妃那里吃一碗面,坐着说说话儿,再得点赏赐回来。
今年原本也如此,只如今一连下了两个月的雨后,皇帝已经下了旨,命云臻出京整治河道。定了三月二十五出京,到了二十三日,黛玉正说给他过生日,面都擀好了,下到了锅里,宫里突然来了人,说是叫云臻进宫去。
来传旨的是夏守忠,也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便提前告诉云臻,说是十三在外头惹了祸,把寿安公主的丈夫,皇太后的侄孙,襄阳侯的三弟戚建通给打了,一口牙全部都打掉了。
一听这话,黛玉也跟着吓着了,连忙换了衣服一块儿进去。此时,皇太后、皇帝、太子等一干皇子,荣妃,令妃,寿安公主也都在,十三跪在地上,旁边放着的是戚建通,已是辨不出本来面目,脸上都是血,肿得厉害,不像是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