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大惊,以为黛玉是要给云臻买妾,也以为贾氏平日里没好好教她这些内宅上的事,心想着,幸好黛玉这会子跟她说了,便道,“怎地要在外头买?我瞧着你跟前的丫头们虽说不是绝色,也是中上姿色。若是从外头买,也没有个知根知底的,如何能买的?有些人,便是mài shēn契握在你的手里,也未必就听你的,如何使得?”
黛玉忙握住董氏的手道,“婶婶,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王爷跟前这些年并没有人,他也不耐烦这些,如今又没有子嗣上的担忧,他也更是没有这般心思。婶婶知道就好,虽说挑绝色,可人必定是要好的,我想着这件事找旁的人没用,必得婶婶帮忙张罗才得。”
董氏松了一口气,“我说呢,好好儿的,买什么人?姐儿还找对了,这事我去张罗便是,只那边远,来回还要些时间。”
黛玉拿了一万两银票要给董氏,董氏死活不肯要,黛玉道,“虽说婶婶平日里给我钱不少,可yi mǎ归yi mǎ,若婶婶这会子不拿,以后别说婶婶跟前,就是有事要求到两位哥哥跟前,我也开不得口了。”
董氏道,“便是买,也花不了这许多啊!”分了一半出来,塞回黛玉手里,“你若真给我这么多,我都不敢给你揽这活儿了,你也放心,一准儿是妥妥地买。”
“顶好是不识字的才好。”黛玉嘱咐道,“年纪儿轻一些,别买那十七八岁的,瞧着就很心机,怕不好使唤。”
为着这事,眼瞅着要过年了,宇哥儿亲自去了江南。黛玉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初六日,董氏摆年酒,黛玉便去了,一并儿把两个孩子也带了去,董氏欢喜得不得了,拉着黛玉道,“你也不是外人,我才在你跟前讨一句话,我娘家有个兄弟,今年已有二十三了,也没有寻摸到一门好亲事,才我娘看到了你跟前的丫鬟,说不定谁,给她去做个媳妇。”
黛玉心知这是董家要与她结好的原因,她看在董氏的份上也不可能拒绝,只是她如今暂且也没有结交谁的心思,便道,“这原是好事,只我跟前的丫鬟,以前王爷就说过,他会安排,所以这两年,原本我也知她们都到了年龄了,也没有张罗的原因。”
董氏未免失望,却也不得不羡慕黛玉丫鬟的好命,云臻既然会给指婚,便绝不会是差的,只要从王府踏出去,哪一个又不是诰命的命?
只董氏既然开了口,黛玉便不好不做理会,道,“我倒是听说婶婶娘家有个侄儿是个好读书的,书读得也极是不错,回头我跟王爷说说,看能不能在国子监拿个名额,他进去也好发愤,来年桂榜高中,真正是比什么都好。”
董氏一听大喜,回去跟她娘一说,董老太太连忙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又道,“这是何等的好事,以咱们这样的人家,是怎么求都求不来的,你今后可要越发对你这侄女儿好一些,可别觉着这是理所当然的,往往很多好儿,因存了这样的心思,便都没了的。”
黛玉略坐了坐便回去了,饶是这样,林家四房的门楣已是格外光鲜了,平日里董氏想要巴结没巴结上的一些官太太们,听说了之后也都来了,虽说并没有见到黛玉,越发没有与黛玉说话的机会,可依旧是来蹭一蹭,原先都笑话董氏百般巴结南街林家和快出服的侄女儿,反而把自己一父所出的兄弟不当一回事,如今是谁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