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当初贾嫔,非要在宫里,如今过去这好几年,也没传出个好消息来,将来若运气好熬死在宫里,若运气不好,还真是难说。
这么一想,她自己也就灰了几分心去,进了里头,独自歪在榻上看书,只叫轻絮和秋痕拿了上好的茶出来招待宝玉他们。
过了一会儿,宝钗进来了,她一向是个心细的,坐过来,从黛玉的手里拿开书来看,是一本《大学》,便笑道,“怎地还是看这些书?如今,你也该看看女四书了。”
黛玉笑而不答,宝钗便道,“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淘气,不瞒你说,七八岁上,连那些大人们不许看的也偷偷儿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这些书原本该是男人们读的,辅国治民之用,你我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既然认了字,要看就该看些正经书,看这些,长了心性,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黛玉懒得分辨,只说是,她本有些懒懒的,宝钗进来也是为了问她,道,“我看你平时回去,来了总是兴高采烈,这一次是为何事?才在老太太那里我就瞧着你不太好。”
谁知,湘云在外间就听到她两个在里头说话,这会子跳了进来拍着手笑道,“必定是被我那林姐夫欺负了,这才满脸愁容起来,叫人看了心疼!”
轻絮努努嘴,很是不屑,出去了,换了秋痕进来服侍。
黛玉见宝钗信以为真,眼里浮现出关切来,不由得笑了笑,“他能有什么欺负我去的?不过是这两日,料理那边庄头上送进来的东西,劳累了一些,这才提不起精神起来。”
湘云却不依,凑上来看她,歪着头道,“我瞧着不是,你快跟我们说说,若果真是他欺负了你,你跟我们说了,我们好帮你报仇去!”
李觅听了进来,笑道,“姑娘们说笑就说笑,有些话不该拿来说笑,且不说姑娘们背地里一开口就说起男人来,只说殿下的身份在这里,不是姑娘们能拿来说笑的。”
湘云听了气鼓鼓的,宝玉忙维护道,“凭他怎样也是个人,又是和林妹妹定了亲的,怎地就不能拿来说笑了?他若来了,难道兄弟姐妹之间我们还要跟他磕头不成?”
李觅便冷笑道,“二爷还是世勋出身的公子,竟说出这等不君不臣的话来,这话,只在姑娘这里说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当没听见便罢了,二爷若是出去外头说,惹了祸事,可就别说我们做奴婢的没提醒了。”
黛玉心疼了云臻这好久,已是容不得人说他半分来,不由得冷了脸下来,“宝二哥哥,皇家规矩大,你玩笑拿别人玩笑去,你别拿他玩笑,宝姐姐在你跟前是什么样儿的,他在我跟前比宝姐姐在你跟前只重要百倍千倍,你可曾拿宝姐姐玩笑过?还是说,你只看重自己,并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
说完,她又对湘云冷笑道,“云妹妹且收了那看我笑话的心,指不定将来谁看谁的笑话呢!”说完,别过脸,也不再搭理她。
宝钗见事儿闹成这样,摆摆手,连忙把二人拉着走了。李觅等人服侍黛玉睡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