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第二日,黛玉就叫人递了牌子进宫去。荣妃叫严铎出来接她,正往里走的时候,迎面看到一群人过来,个个都是宝带朝服,黛玉忙躲到假山边上,严铎站在她跟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待人过去了,二人才从里头出来。
黛玉朝那边望一眼,与走在最后的云臻照了个面,她不由得一笑,快步跟在严铎身后,朝景安宫去。
谁知,走在最前头的太子顿住了脚步,问道,“你们才看到躲在假山边上,严铎那老东西挡住的是哪家姑娘?”
这都是些皇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前面几个都不说话,只看着云臻,云臻笑了一下上前去,“正是父皇指与我为妃的林如海御史家的大姑娘。”
太子恍然,走过来拍了拍云臻的肩,“原是林家姑娘,说起来,小八被指婚,我们都还没有贺喜,今日我叫人把贺礼给你送去。哦,对了,林如海如今不是御史了吧?他不是被点了江苏粮道吗?”
四皇子道,“升了佥都御史,正四品!”
太子索性又道,“我记得林家祖上是侯爵吧,老牌的勋爵了,林如海怎地走了科举?”
若科举,便是要放弃袭封,四皇子道,“可不是,本是簪缨之族如今又是诗礼传家,这林家是独一份了!”
黛玉并不知,自己连面儿都没照便被人议论了一番去。她到了荣妃宫里,因皇帝在,便在偏殿歇着,待皇帝走了,她才出来,说起冯家的事来,道,“我也不曾想竟是这样的,原荣国府那边不太应这门亲事,是冯家托了临安伯府三番两次,最后求到了我母亲那里去,如今又挑三拣四的,真正叫人心寒。”
荣妃叫人进了两杯来,叫黛玉用了一杯,浑不当一回事,“你如今还觉不着什么,将来你就知道了,什么事儿都能到你跟前来。你理她做什么?她来,我是没客气过的,我说了,人是你求的,那姑娘也没进了你的家门,是是非非谁知道,你就巴巴地跑来说,是什么个意思?”
她又问道,“我听说那史家的姑娘,成日家对你挑三拣四,说些酸话?”
黛玉笑了一下,“那些都算不得什么,一个人心中生怨,无非是羡慕嫉妒而生恨。她打小是个没爹娘的,本就是可怜人,老太太怜悯,将她接了来,后来我来了,她才得家去,听说如今史家也是败落不堪,只剩了外面样子,家里连针线上的都省了,姑娘奶奶们每晚做针线要做到三更天,日日就盼着老太太接了她来松散两天,我又何须与她计较?”
荣妃便很赞同,“你这般便很好,心里明白,知什么人该计较,什么人不该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