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了想,道,“我想我应是能做主的,只看四哥想要订什么样的契约?”
“将来我与八弟,不论谁胜出,均保全彼此子女,祸不及后代。”
黛玉道,“四哥这话,我便听不懂了,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恩怨,不凭别的,只凭今日舜哥儿他们叫四哥一声四伯父,四哥的孩子们叫我家王爷一声八叔,将来只有将他们当自己孩儿的份,怎么可能会累及子侄呢?”
“如此甚好!”
说完话,上院来了人,说是宝钗来了,叫黛玉过去说话。黛玉到了上房,听说宝钗在湘云的房里,便在上房坐了,四皇子妃问她,“史庶妃那边请你过去呢,你不过去吗?”
黛玉愣了一下,“四嫂,我以为我要是去了,你会不高兴。毕竟,嫡庶有别,难道说,我应看中以往情分,连你我之间的体面都不要了吗?”
四皇子妃的脸顿时便红了,讪讪道,“怎么会,八弟妹向来庄重得体,怎么会呢?”
湘云的屋里,二人久等不来,便叫翠缕去催,翠缕去了又来,道,“秦郡王妃回来是回来了,奴婢等也请了,只秦郡王妃正和郡王妃说话呢,想必过会子会来。”
可过了好一会儿了,那边坐席了,依旧还不来,二人便知黛玉是不会来了。湘云眼泪唰唰,“她必定是嫌弃我如今的身份了,当初,我在卫家时,她也不像今日这般待我。我以为别人瞧不起我,她和你们一样,姐妹似地和我相处了那么些年,必定是能体谅我的,谁知,她到底还是自持身份。”
宝钗便安慰她,“怕是你想多了,她必定不是这样的人。从前,她与我们虽说姐妹一场,到底也还是我们不够攀附她,后来她又嫁进了皇家,你我何等清高,又怎会不顾脸面巴结。她今日不肯来,你我更该体谅,也该想想人与人之间究竟缘分不同。你才生产多久?连月子都不出,这么流一场泪,仔细将来落下病来。”
宝钗走后,翠缕进来服侍湘云,忍不住道,“依我的意思,姑娘以后还是少和王太太走动,即便在一起也少说些话。姑娘以为她是个和善的,可我听说莺儿和贾老爷先头娘子生的那个孩子,便是她动的手脚呢,如今外头谁不说她是个面善心毒的?瞧瞧她平日里和姑娘说的话,哪一句不是藏着奸?偏姑娘就听不出来。”
湘云却不信,反而怪翠缕不该说这些话,“就你对她有成见,究竟你也是听了别人的撺掇呢?你说莺儿是她使的手脚,她何苦?难道为的是莺儿服侍了贾老爷不成?可你也不看看如今,贾老爷屋里又不是没有姨娘通房的,还不是四五个,也没见她如何。”
湘云叹了口气,“我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也就她还念着旧肯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儿,我除了她便再无别人了,原没有她可图的,她偏待我还是和从前一样,我心里除了感激,再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