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炎眼睛微微一眯,听着剑三的述说,他很清楚,那个让他把剑一这个荣耀的名字抛弃而改成剑三这个象征着耻辱的人,就是自己,这也就能理解剑三为何那般痛恨自己了。
一个杀手的骄傲比武者还要更甚,因为杀手刺杀的对象往往都是实力强于自己的人,这才是一个杀手的可怕之处,而这个曾经名为剑一的人,在他之前所遇到的目标从来都只需一剑,其骄傲可想而知了。
可是,曾经引以为傲的战绩却在一个刚刚踏入炼气境不久的少年身上终结,这对一个骄傲而优秀的杀手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剑三对他的恨意,或许比阳炎想象的还要深许多。
“你没有机会的。”阳炎忽然开口,神情淡然如水,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恨自己入骨的杀手,而是一个普通人。
“什么?”剑三脸色一沉,寒气弥漫而出。
“你心魔已生,前途尽毁,你不会有机会再用剑一之名的。”阳炎的眼光何其毒辣,武者最怕的就是心魔,这种存在平时不会对武者造成什么影响,可一旦涉及生死关头或者突破境界之时,心魔就会成为他最致命的破绽。
听到“心魔”二字,剑三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冰冷地盯着阳炎:“你说的没错,当日刺杀失败之后我就感觉不太对了,回去一段时间我闭关自省,本以为能够平稳渡过,却不想心魔已在悄然之间滋生,等我醒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就是我的心魔!”
“心魔不除,我就只能原地踏步,更进一步的希望渺茫,你说的前途尽毁并不夸张。”
剑三说着,脸色已然狰狞起来,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阳炎!你可知道,当初就算我被你那皇兄杀死,我也只会恨你。”
“那又如何,难道要本皇子任由你杀死么?”阳炎一脸淡定,对于剑三的遭遇他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愧疚之心。
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刺杀,正如他说的那样,难道要他任由当时的剑一杀死自己?
可笑!
剑三忽地笑了起来:“你说我没有机会?只要杀了你,心魔就会不击自溃,反而会让我更进一步。”
心魔固然可怕,但并非不可驱除,便是那些古往今来叱咤风云的强者大能,谁敢说在他成长的一生中没有过心魔?
圣贤亦不可避免,何况人非圣贤。
但只要驱除心魔,那么心魔不仅不再是阻碍,反而是让人蜕变的磨刀石,但凡挺过心魔的武者,心智都会变得更加坚韧,整个人焕然一新,日后的前程也将广阔许多。
而要驱除心魔,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战胜心魔!
武道之心无比坚定的武者,这种人很难诞生心魔,但一旦心魔滋生,那就不是一般心魔可比的了,动辄身死道消、灰飞烟灭,他们只能以大无畏精神,以坚不可摧的强大意志力,以不可动摇的坚韧心志击溃心魔,但凡稍有动摇就会被心魔彻底吞噬,成功者十不存一,可一旦成功,必然脱胎换骨,实力大增。
这种方法极度危险,哪怕对那些心志坚韧之辈都是极为冒险的做法,更别说那些心志并不如何坚韧的人了,因此极少人会选择冒这种险。
剑三虽然自诩意志坚强,但也不敢说能硬生生扛过心魔的吞噬,他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法,即消灭让他诞生心魔的存在,直接摧毁根源,那么心魔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这种方法就比第一种方法保险多了,也更明智,当然相应的,战胜心魔所带来的好处远远不及第一种。
剑三的心魔是阳炎,所以他要采取第二种方法驱除心魔,就必须杀死阳炎。
“你不会有机会的。”阳炎又一次说出了同样的话,仿佛魔咒一般降临在剑三头上。
“你胡说什么!”剑三终于怒了,暴怒,因为阳炎这句话正好撮中了他的心魔,令它更强大了。
“杀死你区区一个黄毛小儿,对我剑一来说又算的了什么?上次不过是因为我对杀气的掌控还不够完美,在动手的刹那被你察觉,又人多势众才导致失败,否则你如何还能站在这里,现在你孤身一人,拿什么和我战!”
剑三长啸一声,恐怖的气息爆发出来,剑势铺天盖地压迫而下,恐怖的杀伐剑气切割空间,方圆数丈之内飘落的雪花通通湮灭掉来,脚下踩着的冰原瞬间千疮百孔。
锋利的剑气尚未波及阳炎,脸上已感刺痛,血管欲裂,剑三长发飘扬,劲风吹动衣裳,不可一世:“阳炎,你拿什么和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