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冰若言倔强道,面纱下的小嘴微微撅起,眼神很不满意。
阳炎不说话了,目光紧紧盯着她,坚定之色,不容置疑,她的美眸渐渐湿润了,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晶莹之光,随时可能滴落而下。
然而,阳炎却仿佛视若不见,依旧无动于衷。
“我是你师尊,你要听我的!”终于,冰若言使出了杀手锏,撅嘴道。
“师尊只负责教导弟子武道,但别的事情,本皇子没有必要听你的。”阳炎如是道。
“炎儿你!”冰若言顿时美眸一瞪,气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她又变得柔情似水,委屈道:“难道炎儿,你真的忍心丢下为师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深宫大内吗?”
阳炎有些无奈,你说冰若言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怎么在他面前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呆久了就不会陌生了,修武之人本就该耐得住寂寞,你身为本皇子师尊,修为高深,这对你来说更不是问题。”阳炎淡淡说道。
“炎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要是在路上遇到了危险,没有为师在身边可如何是好?”冰若言幽怨地看着他道,说着泫然欲泣。
闻言,阳炎微微一怔,说到底,冰若言还是因为担心他,才会如此执意要跟着,一时间,他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师尊。”阳炎看着冰若言,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与我之间究竟有何渊源,也不知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但既然你已为我师尊,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希望你能抛却那些无关的情绪,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弟子来教导,可以么?”
“炎儿……”冰若言凝视着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做?”
“温室里的花朵是无法茁壮成长的,需要风雨的洗礼,被母鹰护着的雏鹰是无法成为翱翔天空的雄鹰的,需要风浪的侵袭,本皇子不想做一个养尊处优的摆设,而要成为问鼎天下的强者,本皇子需要磨砺,需要危机,哪怕中途陨落,依旧在所不惜,无怨无悔。”阳炎铿锵有力地道。
冰若言呆呆地看着说这话的阳炎,眼神一阵恍惚,曾经也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说过这种话,然而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他那一刻心里是如何想的,是否有过后悔。
此刻,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刻,他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依旧无怨无悔。
她的眼睛湿润了,缓缓地伸出了玉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笑道:“你长大了……”
阳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下意识地就想挣脱开来,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她的眼神时,又放弃了,任由她轻抚着。
良久,冰若言渐渐恢复情绪,收回了玉手,稍微转过身拭去眼角的泪花,再转回来时,她的身上多了几分清冷。
“我尊重你的意见,做一个合格的师尊。”冰若言看着阳炎,轻声道。
“那就好。”阳炎轻松口气,点头道。
随后,二人便没有再谈论这个问题,冰若言似乎也放下了负担,问起了他的修炼上的情况,而阳炎也没有隐瞒,如实地说了出来,还点明了几个问题,向她请教。
就这样,师徒二人沉浸于武道的探讨中,当然都是阳炎在问,冰若言回答,或者是阳炎在说,然后由冰若言指出问题,再指导他,讲明原理。
冰若言讲得很认真,像是希望这些指导能让阳炎在这次的试炼中多几分把握。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在这样的探讨中飞快流逝,不知不觉中白昼逝去,黑夜降临,也没有人前来打扰。
很快黑夜又渐渐褪去,天边开始浮现出一抹鱼肚白,一如既往般,一道嘹亮的钟声传荡开来,响彻整座皇城,惊醒了不知多少梦中人。
一夜未眠的阳炎二人,也在钟声的震荡下惊醒过来,听着钟声,阳炎有种意犹未尽之感,冰若言的指点,让他受益良多,一些困扰他多时的问题也迎刃而解,让他对武道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就如入微的概念,在他领悟入微之前,尽管亲眼见识过也听到过,却一直很模糊,不能理解,直到他领悟入微,才开始接触到这一境界的奥妙,能够在数百柄剑中闲庭信步。
然而,听到冰若言的讲解后,他才明白,如今的他不过是入微境界刚刚入门罢了,之上还有入微小成和入微大成。
入微小成,便是感受对手的势,利用对方的势来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动作,所谓借力打力,便是如此吧。
这个境界,可比他如今的入门高明了许多,他在太华宗祖塔第四层的弱化版云霄剑阵考验中,之所以能靠入微入门级身法,躲避利剑,是因为那些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察觉剑杀来的轨迹,从而做出躲避,但如若剑的速度达到一个地步,他的眼睛甚至意念都无法及时捕捉时,他就危险了,在他做出反应前,就会被剑刺个通透。
而入微小成就不一样了,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势,就能在那一瞬间做出反应,不会被打个错手不及,其中高低,显而易见。
至于入微大成,比起入微小成还要更加高明,那才是真正的入微,然而如今他连入微小成的门槛都还没摸到,冰若言也就没有多说,防止他好高鹜远,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