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否,栗君珅儒雅如玉的谦谦君子风范在江南令一众闺中秀女为之倾慕、芳心暗许,诸葛弈自然知晓他的好。
可手里厚厚一叠信字里行间倾诉对小姑娘的关怀、想念、担忧、焦灼,让他很不爽快。小姑娘是他心怜的佳人儿,怎容得栗君珅觊觎?
“师父,珅哥哥在信中写了什么?”
“嗯,邀请我们去江南游玩,看看他如何做生意、如何迷倒江南佳人、如何耀武扬威的抢亲被打。”
给情敌冠个莫虚有的罪名,顺口溜溜的不必过脑子。诸葛弈把厚厚的一叠信揣进袖子里,说:“里面有几句话专门写给我的,我带回去仔细细看看。”
“好。师父要写回信吗?”
栗海棠明知他诓骗也不揭穿,反正她对栗君珅已失望了,那信中写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栗君珅宁愿当成缩头乌龟躲在江南,也不愿回来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诸葛弈不知她心中的百转千回,看她杏眸低敛,拿银勺子拨弄汤碗里的雪梨籽,不免担忧地柔声安慰。
“傻丫头,他已长大,总要有自己的计划。前几次栗氏族闹得满城风雨,我也曾写信问过他可否回来主持大局,他却问:‘今父亲尚在,族长之位未易主,我归去又有何用?’我思来想去,才觉他已有应对之法。”
栗海棠挑出汤碗里的雪梨籽丢进炕下的炭火盆里,喃喃轻语。
“师父,我和这颗梨籽一样害怕失去,一旦失去之后变成孤苦无依、任人宰割。我本不想做小可怜儿,心心念念着与世事抗衡。”
诸葛弈蹙眉深思,她到底害怕失去什么?是栗君珅吗?是他吗?还是她如今的锦衣玉食、尊贵地位?
“海棠,一切有我,你不怕害怕。”
栗海棠放下汤碗,抓住冰冷大手,有些焦躁地问:“师父,你说过绘制完四大院的画纸之后会寻个借口带我去云游四方,这承诺还算数吗?”
“当然。”
诸葛弈反握bái nèn温暖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已布下最大的一局棋,只等那几个狡猾的老狐狸们落入陷阱,到时留下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我们潇潇洒洒云游四方、饱览山川江河的美景。”
“师父,我们一走了之,那别人怎么办?”
“别人是谁?除了我和你,还有谁值得你牵念的。”
瞧她一脸纠结、愁眉苦脸的,诸葛弈心里泛酸、嘴里泛酸、整个人散发酸气,像被逼着喝尽一坛子老醋。
栗海棠很是纠结,八大氏族的老爷们、夫人们也有待她很好的,如程族长和程夫人就很好。还有元俏,她舍不得丢下元俏呢。
“海棠,有些人、有些事不会永远陪着我们,你要学会当断则断。”
“师父教诲,我明白的。只是舍不得元俏,她待我太好了。”
“哦?我怎不觉得呢。”
诸葛弈瞟了汤碗里未吃完的雪梨子,刚才不知谁调侃自己是沾光儿的,元姑娘真心送梨的人是他呢。
栗海棠沉浸在低落的思绪之中,没察觉诸葛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诸葛弈伸手捏捏她的白皙圆润的小脸蛋,说:“走,陪我去前院绘四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