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颌首,戒备的看看身后的莫氏夫人们,低声说道。
“此事我知。当日我和师父去的匆匆、走的也急,没注意栗二爷的动向。待栗二爷走后,我们才知他暗使王嫫嫫做下那般恶毒的事。我命杨嫫嫫领着两个护卫守在栗氏中zhèng fu的后院门外,将偷跑的王嫫嫫当场捉拿。”
“栗二爷是个卸磨杀驴的,王嫫嫫黑心对栗夫人下手,他虽依誓派马车在后院门,可王嫫嫫被杨嫫嫫捉住时那马车跑得飞似的。”
那日后院门外捉拿王嫫嫫,杨嫫嫫回来后详细讲给海棠和诸葛弈。栗二爷派来的马车是他的心腹小厮赶来的,即使顺利接走王嫫嫫也会在半途下黑手。
“王嫫嫫太可恶,该打她个半死,让仗势欺人的老刁奴们知道谋害主子的下场。”莫夫人忿忿,少有的外泄真性情。
栗海棠有些惊愕,没想到端庄稳重的莫夫人也会有这般嫉恶如仇、言语义愤的时候。平日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原来冷硬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正义的心灵。
“莫夫人且注意台阶,小心崴了脚。”
栗海棠亲自扶莫夫人拾阶而上,来到正房中堂与各氏族的夫人们见礼。
八大氏族中,夫荣妻贵、母凭子贵、女因父贵。
如诸葛弈所解释,莫氏的莫族长乃群龙之首,莫夫人便在众夫人之前;栗夫人千辛万苦要怀子duo quán,不仅为了自己的野心,也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儿女们的婚娶之事,族长的庶女也比商贾家的嫡女更令人向往,只因岳丈是一族之长。
娶妻,娶得不仅是生儿育女、携首白头的女人,还有她背后的娘家权势和财富,能否沾沾光儿获得一星半点的便宜。
栗海棠请莫夫人同来上座,让众位夫人们看到她对莫氏族的看重。
莫夫人坦然坐了,哪有不懂小姑娘的心思。如今全镇子里谣言四起,都知道栗二爷唆使栗夫人陪嫁奶母王嫫嫫下了黑手,害得栗夫人毁了身子再无法生儿育女。栗族长又公然写告示贴在镇子最繁华的地方以示公众。
“妻之屈辱夫之恨,我栗氏之族长在此立誓,从今以后与同胞二弟情断义绝。为报妻仇,我与他势不两立、不罢不休。”
闫夫人轻语背诵,端着茶杯故作惊讶地看向栗海棠,说:“奉先女,你近来忙着帮诸葛画师收拾宅子,没出门儿吧?也没听到外面的谣言吧?我来时路过街市,看到告示板上贴着栗族长亲手写的告示呢。我这破记性向来不好,谁知今儿的一眼竟全记住了。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众夫人们皆停住品茶的举动,齐看向上座的栗海棠。
莫夫人冷瞥闫夫人,鄙夷道:“栗氏族惯会无风起浪的拙劣伎俩,嫌先前传出来的谣言不够热闹,偏偏大张旗鼓贴个告示来丢人现眼。栗族长真真没个样子,难怪几个兄弟不服气,联合起来夺他的权呢。”
奚落不成却碰了一鼻子灰,闫夫人委屈辨驳:“我也是今早路过街市看到的,一连数月守在家里忙活田庄的秋收之事,哪有空听谁家的闲话呢。莫夫人别怪我多嘴,栗氏族是奉先女的母族,栗氏族名声不好,奉先女也会遭连累的。”
栗海棠看看在座的众夫人们,除了栗氏和乌氏的几位夫人未登门,余者皆到。
她能看到这些深谙后宅明争暗斗的妇人们眼睛里闪烁斗志的光芒。可悲的一群深闺怨妇,大好年华被污浊的权势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