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弈永远忘不掉海棠谈论起此事时,得意大笑的俏模样。有点小坏,又有点霸蛮,总之在他眼中是最美的小姑娘。
“傻丫头啊,这么多破绽留给他们,你当他们是傻子吗?”
摇头轻叹,他是不是太宠她了,所以她才无所顾忌地捉弄人?连他这个师父也被列入其中。
“主人,杨嫫嫫来了。”
井口传来属下的唤声。
诸葛弈不再留恋,借助麻绳之力向井口跃起。眨眼间已钻出井口,稳稳落在平坦之地。
“主人,这是大姑娘临终前命老奴送来的东西。”
杨嫫嫫恭敬地捧着一件墨狐大氅,双眼含泪,嗓音哽咽。
诸葛弈冷睇那件大氅,正是他最后一次见面时披在她身上的。如今氅衣仍在,她却不知去向。
“她在哪儿?临终前命你送来?那她的尸首呢?”
“主人莫怒,待老奴禀明。”
杨嫫嫫将墨狐大氅交给旁边的蒙面黑衣人,然后从怀里取出珍藏许久的一张信纸,捧于诸葛弈眼前,“大姑娘知道几位族长赶离老管家之后,自知终有一日会有大灾祸降临,故而安排老奴等人在她遇难时尽快离开奁匣阁,藏身一处安全之地以待主人、翎爷和秦五赶来。若老奴等人也不幸被害,此信可吞服入老奴的肚子,随老奴同赴黄泉。”
诸葛弈心中咯噔一声,脑中瞬间空白。痛,已辨不出是心、是五脏、是身体。他龙眸赤红含泪,修长手指颤抖着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
此刻,他没有嫌弃,更愿意靠近。一张纸而己,他却依恋不舍得贴在心口,仿佛她贴在他的胸膛撒娇。
“大姑娘没能留下什么话就……主人,请看看信中写的什么吧。”
杨嫫嫫退后,让诸葛弈能安安静静地阅信。
围在四周的蒙面黑衣人们也纷纷效仿杨嫫嫫,后退到三丈之外。
薄薄的信纸捏在手指间,诸葛弈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的声音。那是恐惧,是无法面对事实的惧怕。
“阿弈,打开看看吧。”
不知何时靠近的翎十八拍拍诸葛弈的肩,他希望小姑娘平安无事,但希望渐渐渺茫。
诸葛弈屏住呼吸,缓缓打开薄薄的信纸,入眼的是六个字。
不生,不死,不见。
绢秀的小楷正是她的笔迹,他亲握她的小手一遍遍在纸上描写。
“噗!”
一口鲜血喷薄染红了他的青色长袍,染红了这张薄薄的信纸,染红了那六个绢秀漂亮的小楷。
“阿弈!”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