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银铃实在眩晕得厉害,用力喊出来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她从不知道乘马车这般痛苦,隔夜饭都快颠得呕出来。
栗海棠艰难地摸索着坠在腰带上的荷包,终于在众多蹦蹦跳跳的荷包中抓到绣牵牛花的荷包。
摸索着取出里面的铜哨子,她将身体压向乌银铃,深深吸气,吹响铜哨子。
“哔——!”
铜哨子独特的尖锐声音穿透马车的窗子传向更远的地方,即使不知小厮赶着马车要将她们带去哪儿,但她毫不惧怕。
“别吹了!别吹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哈哈哈哈!”
小厮疯狂大笑着,挥起鞭子抽打着已筋疲力竭的马儿。
“哔——!哔——!哔——!”
山谷四周回荡起三声同样独特的尖锐哨声。
“吁!”
小厮终于喝令马儿停下,他站在马车上看着前方的一排护卫,护卫后面站着一男一女。他欣喜若狂,跳下车朝着那一男一女飞奔而去。
“族长大老爷,我把人带来了。族长大老爷,我把人带来了。”
“很好!”
一排护卫后,乌族长坐在步辇上,沉冷地看着鲜血淋淋的马儿,快散了架的马车。他夸赞小厮的同时,站在前面的一名护卫已抽刀……
“族长大老爷,你……好狠……啊!”
小厮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他万万想不到为乌族长做事,仅得到一句没有感情的夸赞和一刀毙命。
马车破碎的帘子被栗海棠撕扯下,她与乌银铃相互挽扶着下车,一步步走向乌族长和乌夫人。
“想夺我的权?你太天真了。”
“乌族长消息真灵通,看来在乌氏南府里安插不少细作。”栗海棠无惧乌族长的威胁,
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乌银铃将自己的大衫铺在地上,扶着栗海棠席地而坐。她半跪在旁边,冷眼看着嚣张狂妄的乌族长。
乌族长屏退挡在前面的众护卫,让乌夫人扶他站起来,艰难地迈步走向两个小姑娘。
“你为何要与我做对?你还能活几年?”乌族长咄咄逼问着,拄在手里的拐仗忽然变成一把长剑,剑锋直指栗海棠的眉心。他恶狠狠地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顺?是逆?”
“哈哈哈哈!”
栗海棠仰头大笑,曜黑杏眼迸发寒凛杀意。她微微高抬下巴露出漂亮的咽喉,说:“乌族长想杀我便杀吧,不过你动手之前该回头看看。”
“看什么?”
乌族长狐疑,不待他回头,一支染着朱砂色的长剑搭在他的肩上,锋利的剑尖一滴滴血珠落在他的衣襟、衣袖、袍摆和地上。
“这……”
乌族长大吃一惊,刚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乌族长临死前不想看看自己的仇人吗?等到了地狱见阎罗王,也好有点说词儿告告冤屈。”
沙哑嗓音如此熟悉,乌族长惊恐地回头看到一张令他夜不能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