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身后的高贵臀,栗海棠坐在小茶室的门口哇哇大哭,两条晶晶亮的大鼻涕泡一抖一抖的险些掉进张大的嘴巴里。
懒婆婆实在看不了,拿帕子要给她擦擦,却被她扭头躲避,蓄泪的大眼睛满满的警告。
“海棠啊,让懒婆婆给你擦擦鼻涕可好?多漂亮的小闺女儿呀,挂着两条大鼻涕多丑啊。乖乖的,让懒婆婆来……”
“不要。”
栗海棠扭着身子躲过懒婆婆伸来的帕子,大眼睛控诉地瞪向负手而立的少年。就算给她擦鼻涕泡,也该是打她的人来亲自动手。
“别勉强,让她这般模样去见人也挺好,到时候丢脸是她又不是咱们。”诸葛弈转身走了,顺便叫上冷肆一起潜去栗氏中zhèng fu探察兰姨的情况。
栗海棠不甘心地瞪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抢来懒婆婆的帕子胡乱擦擦鼻涕,问:“你们几个背着我商量什么阴谋呢?都怪你们把我排除在外,害我只能爬屋顶偷听,还挨了师父的打。你们几个坏心眼儿的都不知道疼惜疼惜我。呜呜!一群坏人!”
“哈哈哈!”莫晟泓忍不住大笑,蹲下来送上自己的帕子,说:“擦擦左边。”
“哼!”
栗海棠赌气抓来帕子又是胡乱的擦,看向莫晟桓幽怨质问:“桓哥哥,你也不替我求情,眼睁睁看着我挨打。”
“噗!”莫晟桓一口酒喷出来,大笑说:“胖妞妹妹,谁让你淘气爬屋顶惹子伯兄生气呢,别说打你两下屁股,便是拉到院子里去挨几板子也是对的。”
“真是个顽皮鬼,怎么跑到屋顶上去偷听呢?”栗君珅无奈轻叹,上前扶起她,关心问:“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派人送你去医馆瞧瞧。”
“算啦,伤在这个地方只能忍着。让我脱去裙子让人治势,不如拿根绳子来勒死我得啦。”
栗海棠气呼呼地扶着门框站起来,由懒婆婆扶着慢慢走回小茶室里,回头问:“珅哥哥的亲娘和小妹妹果真是被毒死的?兰姨知晓nèi mu仍自投罗网去送死,于情于理说不通啊。”
懒婆婆扶着她的手微施力,海棠立即感觉到异状,心中有了些猜测。
坐到叠了两层棉花的垫子上,揉揉酸疼的臀,栗海棠歪着身子倚在桌边,问:“懒婆婆可知晓兰姨何时去的栗氏中zhèng fu?”
“大约三日前。”
懒婆婆躬身肃立,满面愁容。
栗海棠想想,说:“栗楚夫人的死因已尘封多年,尤其栗夫人嫁入栗氏中zhèng fu后将府中的老人儿全部打发到田庄子去,现下府中的人皆是栗夫人亲自提拔上来的,可谓之忠心耿耿。”
栗君珅颓然道:“兰姨此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难逃劫数。”
“兰姨筹谋多年不会轻易丢掉性命,不过她想为旧主报仇恐怕不容易。”莫晟桓笑言,弃酒改而喝茶,吹吹浮在茶汤上的翠叶片,从容不迫地分析栗氏中zhèng fu的情势。
“如今所有人都知晓栗夫人自愿闭守佛堂一年,一是为讨海棠妹妹的原谅,二是让众人看到她洗心革面的决心。如此做法可以迎回失去的拥戴,又能将自己之前处处与奉先女针锋相对的罪过全部抹去。”
“她终日自囚于佛堂,果真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听梵铃声吗?呵呵,我却不以为然。貌似她失去很多,实则栗氏中zhèng fu仍掌控于她的手中,包括珅大哥的行举皆在她布下的重重眼线之内。”
这番分析让栗君珅深感危机重重,他行事谨慎,对待身边的奴仆极为严厉。自从为他赶车的马夫被栗夫人收买又被诸葛弈和栗海棠发现之后,他外出从不用马车,更不准除贴身小厮以外的人随行。如此小心亦无法摆脱栗夫人的掌控,看来他所做一切都是徒劳。也许在栗夫人眼中,他和跳梁小丑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