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
“走水啦!快去提水来灭火呀!”
“快去禀告观主!”
……
道观后院里人声鼎沸,比繁华的街市大集还热闹。
十几个小道童提着大水桶进进出出,从道观外面的井里提水进来灭火。负责巡逻的小厮们也全都提着木桶、铜盆冲进来纷纷往后院的一排客房泼去。
后院里客房十几间被凶猛狂烈的大火不断吞噬,火浪腾起滚滚灰黑色的烟将白雾撕裂成大片大片不相连的,雾中弥漫的檀香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是呛鼻辣眼的烧焦味儿。
“哗!”
“哗——哗——!”
一泼又一泼的水仍然无法阻止火浪的汹涌,眨眼间又吞没一间客房,而惊慌喧哗的人们忽略了那间客房里传出来的微弱声音。
“救……命……啊……”
“哗!哗——!”
“救……救命……”
“哗——哗——!”
“救……”
“哗——!”
……
“快!快去打水!”
一位年长老道站在客房前对着小道童和小厮们急声催促,指挥着他们从道观外的四口井提来水灭火。但他也知道杯水车薪,狂风助长烈火越烧越旺,几个眨眼的功夫已将全部客房包裹在火浪之中。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站在老道身后,抹了把头上的大汗,无奈说:“水不够啊,怎么办?要不就……算了吧。”
“不成,你们快去提水来灭火。若让观主知晓咱们灭火不力,肯定要大发雷霆的,到时候能不能保住这条狗命还未可知。”
老道急得懒与小厮多废话,直接提着木桶跑向后院的偏门。他一边大骂放火的混蛋为什么偏偏在他值夜的时候搞事情,一边又祈祷观主不会大怒之下取了他的性命。
十几间客房的窗子已被烧成黑窟窿,火浪中隐隐约约传出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啊……咳咳……咳……”
沙哑微弱的声音从火浪中一间客房的黑洞洞窗子传出来,瞬间被院子里喧闹声淹没。
“火势太大根本不行啊,要不咱们去搬几根大树干丢到房顶,把屋子压塌?”
“放屁!屋子压塌,重新建起来更麻烦。不如留着房架子,修修补补容易些。”
“那就等着它烧完再说吧,只要别烧到药王殿和文昌殿就行。”
“对,你说得有理。”
……
道童和小厮们的话音还没落地,就看到吞噬客房的火浪已呼啸着扑面而来,大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弥漫山谷的白雾恍如被烈火燃烬一般无影无踪,东方红日与烈火相映交叠在半边朝霞半边云的湛蓝苍穹之间,绘出一幅气势恢宏的画卷。
因为立场不同,因为所站的角度不同,看景人的心情亦不同。无可奈何的道童和小厮们眼巴巴瞧着火浪吞烬最后一间客房的屋顶,朴素清幽的客房瞬间变成瓦砾废墟。
屋脊上悠哉的二人享受着酣畅淋漓的火舞盛宴,从满院子的喧闹声中挑出一丝丝异于常态的微弱嗓音。那是仇人奄奄一息之际的祈求,比亲自站在仇人面前聆听那气若游丝的哀求声更加痛快。
“快看那边,是飓风!”
院子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皆望去,只见客房后方的从山顶到山脚下树叶像千军万马来攻袭般声势浩大,一道风柱连接天与地,将山林的树木花草皆拔地卷起。
“快!……快跑呀!”